對路小佳來說,這已經算是很收斂的舉動了,如果不是他特地跟冷血確認了要活的還是死的,現在那漢子估計已經脖頸上出現一點紅了。
然而他現在還活著,還能大叫出聲。
路小佳退開幾步,冷血上前,將人捆起來準備帶回去,他朝路小佳點了點頭,冷淡地道了聲謝。
路小佳沒做什麼反應,也很冷淡地看著冷血把人拖走。他出手一是因為那漢子撞上了自己,偏生想將路小佳牽扯進來,二來就是他看著冷血的無鞘劍有些意動。
冷血的劍無鞘,還是快劍,這跟他的路子差不多,他還是個捕快……連捕快都可以帶無鞘劍的話,路小佳覺得他一個江湖人配一把無鞘劍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他隨後又有些遺憾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果說路小佳用的是自己的劍還好,想有鞘就有鞘,反正旁人怕的是劍,又不是鞘,殺人的劍,也不是鞘。
但是他現在帶著的是一點紅的劍,一點紅對自己的劍很愛惜,現在這把劍到了路小佳手裡,路小佳也想好好愛惜它。
當街出手對路小佳有一點影響,不過影響不大,客棧的小二在碎銀子的作用下很快又對他殷勤了起來。路小佳走進房間,門沒關,他看那小二似乎有話要說。
對方左看右看,見似乎沒人注意到這邊,壓低聲音同路小佳快快說道:“……客官初來乍到,不認識那流星獅王,他是錢家的座上賓,錢家是這附近十裡八鄉有名的富戶,聽說他們在朝廷上有人撐腰,當地衙門對他們都不太管的。”
“那外來捕快不是管了嗎。”
小二聽罷,露出苦笑,“您也說了,是外來的捕快,也不知道錢家後續會有何動靜,所以要我來說啊,客官您還是快些離開吧。”
小二也沒法透過笠帽看到路小佳的表情,他隻當自己儘了這二兩銀子的良心,說完之後就快快下樓離開了。
路小佳沒把這事當回事,左耳進右耳出,打算安安穩穩歇息一晚上,不過雖然他不在意,但還是有人在意這件事情的。
夜黑風高,便有黑衣人悄悄在他住的客房窗戶紙上戳了洞,吹進來了迷香的氣味。對方等了一會,似乎在確定迷香起效了之後,從窗戶翻進來,手裡的匕首在隱隱約約的月色下閃著寒光。
霎時,一道劍光一閃。
黑衣人的動作僵住了,他的脖頸上殷出一滴鮮血。他睜大了眼睛,但是最後能在記憶中存留的隻有慘碧色的劍光還有黑夜中那雙死人一樣的眼睛。
劍上的一點血滴下,路小佳很快地收回劍,將劍插回劍鞘。他穿著白色的裡衣,劍就在他手中。不過在場的隻有一個死人,所以沒有人會在意他穿著什麼。
沒頭沒尾地來人要殺他,路小佳並沒有為此感到意外,他雖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但是他已習慣了半夜醒來對付不速之客。
荊無命以前在金錢幫做的是殺人的活,幫內也好,幫外也好,隻要是上官金虹的命令,他都殺。
所以他得罪的人也很多,這些人在金錢幫不複存在了之後,依舊記恨著荊無命,所以荊無命會遇到很多要殺他的人。他沒有親人朋友,在這江湖上隻有敵人。
於是連帶著路小佳也習慣了半夜來人,何況他現在習得了一點紅的殺人手法,死人不會濺出很多血了。
不過路小佳現在還沒有出名,他在這個鎮子裡隻出過一次手,那麼得罪的人是誰、要來殺他的人是誰也就不言而喻了。
流星獅王……和錢家嗎?
路小佳想了想,決定不為難自己,先睡醒等明天再說,於是他便又回到被子裡睡覺了。
結果沒等他睡很久,門被忽然踹開,這麼大的動靜,路小佳不醒來也不行了,他起身,看向新的不速之客。
對方氣質冷冽,像一把鋒利的劍,腰上配著一把無鞘的長軟劍。這不是他之前遇見的捕快又是誰?
“……冷四爺有事嗎?”
神侯府的四大名捕之一冷血冷四爺的名氣,路小佳還是聽說過的,不過也僅限於聽說過,就跟聽說過如今的皇帝是誰當的一樣,離他自己的生活遠得很。
一來金陵沒發生過什麼大案要案,輪不到四大名捕之一來辦案,小問題二來路小佳主要算個江湖人,但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壞人,正常來說跟四大名捕是不用打交道的。結果路小佳沒想到居然會有一天跟冷血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