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酒店,曹小絮正要下車,金斯嬌忽然拿起外套,說:“你先回去吧,我去吹吹風。”
離酒店一兩公裡就能看見江景,曹小絮以為她要去吹江風,連忙把長袖衫套上,“我和你一起。”
“不用,我自己靜靜。”
曹小絮一停,動作慢下來,不確定得問:“你一個人?”
“嗯,”金斯嬌隻拿了手機和外套,下車後說,“回來我給你發消息。”
說完,她打了個招呼,轉身走了。
曹小絮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一半浸光,另一半漸漸融入陰影,越行越遠。
終於,她忍不住,抬起手機偷偷拍了一張,默默淚流,“我女好酷,幸福。”
金斯嬌沒走遠,酒店附近有一座公園,白天人多嘈雜,入夜後人少了就很適合出來夜行。
不過這一帶區域經常會有狗仔和代拍出沒,以防萬一,穿上外套後她把帽子也戴上了,帽沿壓低,隻露出下半張臉。
雪年的消息她還沒回。
金斯嬌說不準那是怎樣一種情緒,殺青在即,很快她就再也見不到雪年了。持續三個月的美好讓她深陷其中,她既不想給雪年增添麻煩,卻也不舍得就此抽身。
已讀不回,未完待續。刻意營造的錯覺,連金斯嬌自己都覺得可笑。兩天前她對楊晚說的話,放在自己身上,原來同樣適用。
她把手機拿出來,回了消息:刮傷,不嚴重,謝謝老師關心。
金斯嬌和雪年之前也溝通過,前天雪年給她發了線上的台詞課,還說了加油,她回了句“謝謝”;再往前是雪年請劇組喝咖啡,金斯嬌有事不在,雪年發消息提醒她咖啡送去房間了,她依舊隻回了“謝謝”兩個字。
雪年是個太好的人,這和她演藝人的身份無關。
金斯嬌還記得進組後她和雪年的第一次見麵,那天按導演組的安排要圍讀劇本,金斯嬌在工作時有提前半小時到場的習慣,結果不巧,圍讀因為臨時變化時間往後推延了一個半小時,相當於她要在會議室裡乾坐兩小時。
七月裡,天氣熱得發指,可能是太急於見到心心念念的人,金斯嬌第一次對工作產生了怨氣。
就在她打算離開時,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穿著白色長袖,下身灰白長褲的女人,戴著口罩、紮著馬尾,拉著門問:“咦,我走錯了?”
她的穿著打扮過於簡單,但金斯嬌還是立刻從那雙裸露在外的眼睛認出了她的身份。
那短短一瞬,金斯嬌的確有過懷疑,但懷疑的對象是自己。她想原來自己一點兒也不了解雪年,是自己給雪年貼上高高在上的標簽,從頭錯到尾,她把雪年當成商場玻璃窗裡陳列的玩偶了。
“您好,打擾,這間會議室是《三十天》劇組圍讀……”
金斯嬌飛快地站起來,甚至沒等對方問完,“是。”
雪年把門關上,環顧四周,“人都還沒到?”
“剛剛通知,要延後一個半小時。”
雪年摸了下口袋,“我手機放助理那兒了……”
金斯嬌挺直地站著,一動不動地看著她,雪年察覺到她炙熱的視線,思索了片刻,摘下口罩,含笑道:“你好,我是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