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蕪說得夠客觀,但雪年還是皺了眉。
雪年性子溫和,從前就不喜歡這類打壓式教育,更何況相處一段時間她發現金斯嬌本身性格已經夠沉默了,外界再這樣無知無謂地刺激下去,她擔心會把人的心理逼出問題。
可擔心歸擔心,導演的行事風格終究輪不到她來乾涉。隻剩下三天金斯嬌就要殺青,雪年想,與其背著她私下找導演理論,不如片場在安慰幾句,來得直接還有效。
雪年是個行走的誇誇機,無論什麼樣的誇獎她都能修飾得無比動聽,第二天在片場,金斯嬌這樣一個少有情緒波動的人愣是被她誇得耳朵通紅,中場休息時灌下去一大瓶涼水,饒是這樣對戲時還是涔涔出汗,前後麻煩化妝師上來補了三次妝。
中午劇組一塊兒吃飯,化妝師說起上午雪年在片場的彩虹屁行為,樂得沒邊兒,“雪老師前兩天不在我們組,金老師演戲都沒信心了,今兒一來就是一通誇,果然不一樣……”
餐桌另一端的金斯嬌垂著眼,看起來沒因她這番話產生觸動。
雪年餘光無意地掠過去,果然當一桌子的人換了話題、注意力都轉到彆處去時,金斯嬌快速地側身,端起手邊的水杯將滿滿一杯水喝了個精光。
喝完,她握著杯壁的手指還緊了緊,似乎在懊惱水太少,喝下去也沒頂用。
雪年收回目光,低眸無聲地笑了下。
這麼一個難搞的小孩,害羞卻表現得這麼明顯。
也不知道孟沈是怎麼忍心罵下去的。
場記從一旁經過,發現她把餐盤裡的小蔥都挑出來堆在一邊,歪頭好奇地問:“雪老師有忌口?”
雪年抬頭,“沒有,怎麼?”
邊上有位置,場記乾脆就在她一旁坐下,閒聊道:“我看您把小蔥都挑出來,是不能吃蔥嗎?”
雪年感到對麵移來一股視線,不算明顯,但讓人難以忽略。
她挽了下耳發,露出骨相優秀的側臉。很多人都說她的側臉看上去非常有故事感,看久了就容易陷進去。
她說:“下午有吻戲,不方便吃重口的。”
一屋子的人都在餐桌上閒散聊著,金斯嬌忽然站起來,讓人一愣。
所有視線都下意識轉過來,雪年也不例外。
金斯嬌僵硬地端起水杯,“沒水了,我去接點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