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呀,蘇硯也不行嗎?我感覺他人挺好的吧。”陸瓚問。
江白榆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隻是抬眼直勾勾望著陸瓚,像是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抿起唇撇開了視線:
“隨便吧。”
他似乎有些後悔自己多說的這句話,很快就調轉車頭沿著路邊拐向小巷的方向。
而陸瓚聽著這江白榆式的擺爛發言,有點想笑。
他看著江白榆的背影,抬手揮揮:
“知道了,我聽你的,明天見!”
聽見他的聲音,江白榆微微轉頭瞥了他一眼。
大概是傍晚的風帶著他額前的發絲掃得有些癢,也可能是橙金色的光鋪在地麵上太過刺目,他眨了下眼,很快挪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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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陸瓚又起了個大早。
連著兩天的早起讓他沒什麼精神,他稀裡糊塗上車,稀裡糊塗下車,稀裡糊塗換乘,然後坐在搖搖晃晃的公車上昏昏欲睡。
今天早上果然沒遇見江白榆。
為了防止自己真的睡著,陸瓚揉揉眼睛,強打起精神,這樣想到。
可能早就騎車走了吧。
陸瓚在心裡歎了口氣,重新環視一圈車內。
這個時間點,十七路公交車上大多是學生,有人在聽歌,有人補覺,還有人拿著沒做完的作業奮筆疾書。
陸瓚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靠在車窗玻璃上。他半合著眼睛,想發會兒呆打發時間,可下一秒,他突然睜大了眼。
陸瓚坐起身子,努力貼著窗玻璃往前看,果然看見前麵不遠處非機動車道裡騎著車的少年。
那一瞬間,陸瓚的困意全都跑光了,他也沒多想,直接打開了車窗。
隨著玻璃窗摩擦的聲音,早晨帶著青草味的風倒灌進車裡,陸瓚迎著撲麵的陽光和風,小聲喊他:
“江白榆!”
聽見自己的名字,江白榆愣了一下。
他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見那聲音來自自己身邊路過的公交車。
可惜,那車跑得太快,除了那聲喊之外,江白榆隻來得及捉到那家夥的笑。
不過這也夠了,因為這世界上隻有一個人能笑那麼傻。
江白榆輕輕抿起唇角。
公交車以他追不上的速度越行越遠,他們的距離也被拉扯得越來越大。
意識到這點,江白榆默默收回了視線。
原本他以為那個笑容隻是過客,但他沒想到的是,在他經過下一個站點時,那抹笑重新出現在了他眼前。
其實,沒想到這點的除了江白榆,還有陸瓚本人。
在路過江白榆後,他的行動比腦子快,關窗背書包一氣嗬成,立馬飛奔向公交車的後門,然後在車子到達最近的停靠點後一個跨步蹦了下去。
他等在路邊,等著落在後麵的江白榆趕上來,然後看著他停在了自己麵前。
自行車減速時,車輪轉動的聲音尤為明顯,少年一條長腿搭著人行道邊沿停住車子,微微皺眉看向他:
“站這乾什麼?”
乾什麼?
陸瓚也不知道。
他嘿嘿笑著:
“這不看見你了嗎?跟你打個招呼。”
“……這離學校就一站路。”
你大可不必專門下車打這個招呼。
江白榆大概不太能理解陸瓚的行為,他挪開了視線,聲音依然淡漠:
“無聊,走了。”
“哎!你這就走了?”陸瓚不可置信。
“不然?”
“……”
陸瓚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最終勉勉強強說:
“呃,也行,那我走路過去,也就一站路,不到一公裡,很快的,應該趕得上早自習。”
“你也可以等三分鐘後的下一班車。”
熱心同桌江白榆提了個絕妙的建議,他瞥了他一眼,腳蹬一踩就走。
自行車輪轉動的聲音重新響起,配合著少年被風帶起的衣擺,十分瀟灑。
啊?真走啦?
陸瓚沒想到江白榆真如此無情,他心裡無比悲傷,但還沒等這悲傷徹底成形,他就見絕塵而去那人重新刹住了車子。
江白榆什麼話都沒說,隻皺著眉轉頭沉沉地看著他,試圖用目光把他燒個洞穿。
見他那樣子,陸瓚沒忍住笑了。
得了吧,願意載他就直說,彆扭死你了。
“嘿,來了來了!感謝江同學大恩大德願意帶小的一程。”
陸瓚心裡美滋滋,立馬乖乖跑到後座坐好。
江白榆垂落的書包帶再次被人抓緊,也不知道這家夥為什麼對這根帶子有這麼強的執念。
但這次他隻是垂眸看了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倒是陸瓚翹著腿握拳高呼:
“衝啊!駕!!”
自行車隨著陸瓚的命令起步向前,前座的江白榆微微抿起唇角:
“……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