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原已決定要去見母親,一方麵是告訴她自己已回國,另一方麵則是與她講明取消婚約。
而這些本該按照計劃進行的事,都在他聽著林佑今高跟鞋聲音逐漸遠去的那刻被逐一推翻。
他開始期待下次相遇,不是未婚夫秦聿,而是以差人秦sir的身份。
“你總不能一直騙她吧?等將來阿今知道真相,你覺得她會不會生氣?還是趕緊找個機會和她說清楚得好。”陳守全想勸他適可而止,與其為了不知所謂的一時興起而遮遮掩掩,不如直截了當點懸崖勒馬。
沒人會喜歡被騙的感覺,哪怕對方不是出於惡意。
他知道陳守全說的是事實,也曾這般自問過,開玩笑是否該分場合。
“我下次若能再遇她,會和她說明白的。”秦聿經過深思熟慮,同意了陳守全的建議。
“港島雖小,但你想每次都偶遇,哪有這種巧合,”陳守全為他想了個辦法,“剛才我沒說完,阿今很喜歡你的小說,她有意認識一下作者,我自然高興將你介紹給她,你不如趁此機會都和她坦白了。”
秦聿連連搖頭:“一碼歸一碼,全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暫時還不想讓彆人知道我的筆名。”
“也對,是我欠考慮了。”陳守全不再管這件事,又問起其他,“阿今托我向你打聽個事,當然我也很好奇,你這篇小說或有原型嗎?”
秦聿再度陷入沉默,原來無需了解往事,也能有人憑借文字本身猜到這背後的秘密。
麵對陳守全,他不打算隱瞞什麼:“有原型,我試圖弱化真實性,避免把虛構寫成紀實,沒想到才發表了幾章就被輕易看出來了。”
“我真是隨便猜的,至於阿今是不是就不得而知了。”陳守全想著下次見到林佑今時該多問一句,“你方不方便透露一下原型是誰?”
這下總算講到正題,也是秦聿來找他的目的。
“其實我今天來就是希望全伯能幫個忙,在我交稿前先看下這篇初稿,我一直擔心敘事性太弱,讀上去會讓人覺得不像小說而是調查報告。”
這種困擾在寫作者身上常會發生,但通常都是作者多思多慮。
正所謂當局者迷,用旁觀者的視角來看,因為完全不知內情,所以無需糾結。
陳守全讀得很仔細,聽見他的請求還有些受寵若驚,如何給出回答與建議就變得尤為謹慎:“或許是我不了解原型的故事,所以沒感到生硬,在我看來這就是一篇虛構小說。至於敘述性弱,我也沒覺得。要講好一個故事,不一定要急於在開始便拋出所有線索,像你這樣慢慢鋪陳就挺好的。”
他對天發誓,這番話絕對不是看在和秦聿認識的份上才說的,而是出於真心,再三斟酌後的答案。
“如果你對這版不滿意,但又改不出更好的,不如就先交了,過段時間再回頭看,興許到那時原來的想法會有所改變。”
斷沒有向他人求助,等對方給出提議卻又拒絕的道理,秦聿隻思索幾秒便點頭答應。
“好了,你的問題解決了,現在能和我說說筆下原型究竟是誰了嗎?如果有天被人猜出來,會對你造成困擾嗎?”陳守全到這把年紀很少會沉不住氣了,可即便如此,那早就淡了的好奇心竟隨著彼此的交談變得越發旺盛。
尤其是看到秦聿的反應,他似乎很在意要抹去原型的真實性,仿佛那是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隻聽秦聿長歎一聲:“困擾倒沒什麼,我隻是擔心傳到唐秉榮耳中,會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