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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西是廖蘭茵常用的化妝師,每當廖蘭茵要帶林佑今出席活動,她便會讓傑西按照自己的要求為林佑今挑選衣服和搭配妝容。
該顯眼時林佑今便是全場焦點,該低調時絕不搶了旁人風頭。
聽聞梁勁雄的孫女快要成年,今晚絕不止壽宴這麼簡單。
看一眼傑西帶來的禮服,是件再普通不過的黑色單肩裙,素淨到沒有絲毫點綴。
“哇,梁生辦的明明是壽宴,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去參加葬禮的呢。”
林佑今拿了就裙子往裡走,她諷刺歸諷刺,卻沒打算重新挑,既沒必要也沒心思。
傑西滿臉無措,想說這是廖蘭茵的意思,轉念一想又覺得林佑今豈會不知。
遂解釋雲雲皆作罷,反是一言不發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從換衣服到做完造型僅用了半個多鐘頭,同以往任何一次比都可稱得上是迅速。
傑西長籲一口氣,總算可以交差了。
“梁生要為孫女挑孫婿,”廖蘭茵見她從樓梯上下來,說了半句也不知道算不算解釋的話,“得了,趕緊上車吧,這回怕是真讓你爸等著了。”
鐘永盛特意跟著回來當司機,林耀生則另坐一輛車前去,兩方幾乎在同一時間到達。
梁宅前已停了不少車,林佑今開了門半隻腳剛落地,身子探出一半,就見不遠處有個風姿綽約的女人向她們這走來。
女人穿一條暗紫色繡金旗袍,設計合身勾勒出身姿曲線。
待她走近了些林佑今方看清來人麵容,原自以為是個年輕女人,直到此刻她才反應過來。
那人是曾經的港姐關玉媜,秦聿的母親。
“秦太,”廖蘭茵笑著與她打招呼,“你們也剛到嗎?”
關玉媜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與林耀生相比看起來年輕不少,眉眼間仍可窺見當年的英姿。
她回頭看一眼男人:“是呀,多虧二叔不嫌煩來車我一程,不然就該遲到了。”
二叔即秦聿的二叔秦恩慶。
林佑今從前隻有逢年過節在飯局上見過秦二叔,很少看到他與關玉媜一同出現。
先前聽唐淑瑤說秦恩慶與他大哥七八分像,今日見了,兩人站一塊看著還真不像叔嫂。
長輩間寒暄過後輪到林佑今,她關了車門乖乖站在廖蘭茵身邊,看著眼前二人一一問好:“秦太、二叔好。”
所有見到秦恩慶的小輩都會尊稱他一聲二叔。
關玉媜笑意更甚,十分自然地拉過林佑今:“都說女大十八變,這才多久不見,又變漂亮了。”
上回具體是什麼時候?時間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總之記不大清了。
不過都是些場麵上的客套話,林佑今看了眼林耀生和廖蘭茵給她使的眼色。
明白了,她今晚來這兒的目的果然就是陪關玉媜聊天。
兩家人一同進場,想不引起注意都難,其餘人紛紛上前同他們打招呼。
有眼尖的看出廖蘭茵身邊的是林佑今,稍一聯想就不難猜出兩家人之間的關係,忙湊上前打趣:“秦太這是多了個女兒呀。”
“怎麼又沒見秦聿,不會還在念書吧?”也有人這樣調侃。
從前秦恩慶千篇一律的回答到今日終於改了口:“就要回來了。”
林佑今無意成為眾人關注的對象,更不想做他們的談資,正苦於不知如何脫身,就聽見身後有人喚她:“林小姐,您的朋友找您。”
她眼下根本顧不上問清楚他口中的朋友是誰,同關玉媜說了聲失陪,便跟著侍從快步離開。
梁宅花園裡種滿木芙蓉,正是綻放時節,香氣淺淡,似有若無縈繞在鼻尖。
轉角涼亭裡坐著一人,侍從不再向前:“林小姐您的朋友在那。”
亭子四角掛有純銅吊燈,光線明亮,她遙望著看清那人的臉。
“唐生原來是你啊,”林佑今款步上前,靠著羅馬柱雙手抱胸,“如今幾多人尋你不得,你卻來尋我,這到底算不算我的榮幸?”
唐鶴予臉上浮出一抹苦笑,他扯扯嘴角:“林小姐,要不要一見麵就挖苦我?我可是見你為難,刻意幫你抽身的,不說感激也該道聲謝吧?”
林佑今微怔,沒想到他目的在此,倒真該說句多謝。
於是不再居高臨下俯視他,垂手提起裙擺落座,臉上略帶歉意:“原是我不識好人心了。”
梁宅燈火通明,前廳人來人往,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整座府邸仿佛隻有花園之隅享有片刻寧靜的權利,兩人並排而坐,唐鶴予沒有接話,氣氛一時好不尷尬。
沉默良久,林佑今打破靜謐:“報紙上說的,是真的嗎?”
她相信不管是誰,若有機會能和唐鶴予交談,定然不會避開這個問題。
是以糾結再三,還是決定幫忙求證。
“看來林小姐也不能免俗啊。”他一臉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問的表情,但沒回避,“是不是真的這很重要嗎?我從決定成為歌手到現在,從未靠過榮爺的關係。我和他除了有一層上契關係,再沒什麼值得深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