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魘鬼餐箱庭 夢姬是我的愛妻。(2 / 2)

侍從端上火爐和炙肉。新鮮的肉片還帶著血絲,呈現出鮮紅的色澤,放在烤架上發出滋滋的聲音。

夢子沒有胃口,轉頭看向屋外。

外麵的天氣很好,陽光和煦,最適合品味茶湯、吟詠和歌之類風雅的活動。

宴會卻沒有安排在庭院。

……好像一直沒有曬太陽呢。

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淹沒在交談聲中。

*

一切結束,時間將近夜晚了。

濃鬱如血的夕陽漸漸暗淡,天空從橘紅漸漸變為墨藍,雲層厚厚的,看不到星月。

鬼舞辻無慘摩挲著掌心的衣物。

今天的食物太糟糕了。

不知道那些廢物在做什麼,竟然端上來那種劣等的腐肉……隻是聞到那種味道,就讓他幾欲作嘔。

就連那些大塊朵頤的貴族,身上也似乎吸飽了那種劣質的味道,無慘坐了片刻,難以忍受地離開宴會——來到了這個房間。

這是一間沒有人使用的房間,裡麵什麼都沒有。無慘徑直打開衣櫥的鎖,拿起一件沾血的單衣。

——數日前,他無意中舔到了夢子的血。

從她劃破的掌心蹭到他臉頰上,緩緩流到嘴角,被他不小心舔到的血液。

……又或者在聞到那種香氣時,便有意識地伸出舌頭,舔到的血液。

如此芬芳、如此美味……摻雜著融入骨血的,夢子的香氣。

充滿了無比的誘惑力。

夢子。

夢子……

無慘一遍遍嗅聞衣袖上的血漬,又顫抖著低下頭。

深深地、深深地吮吸。

心神俱震。

他像個數十年沒有喝到水、即將渴死的迷途旅人,埋在布料間,癡迷地汲取著夢子的血,喘息著,眼睛發紅。

陰暗的,粘膩的,無比焦灼的渴求,全部交纏在一起。

*

夢子穿過走廊,在無慘的房間門前停下。

紙拉門上隻倒映著她自己的黑色剪影。

今天的晚餐似乎不太合未婚夫的胃口。他沒有吃那些炙肉,一個人離開後便待在房間深處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無慘,我可以進來嗎?”

她坐在紙拉門邊,輕聲對裡麵說。

很久之後,房間深處都沒有傳來回應的聲音。

夢子伸手,輕輕拉開門——

裡麵空空蕩蕩,滿室黑暗,一個人也沒有。

不在嗎……

他去哪裡了呢?

不過也沒有非要找到人不可。夢子轉身,打算沿著走廊離開時,一行係統文字彈了出來。

[夜半時分,你聽到無人使用的房間裡傳來奇怪的聲響。似乎有人在呼喚自己,應該怎麼做呢?]

……要去嗎?

夢子的雙腿凝滯了幾秒,跟隨指引邁開腳步,無聲無息來到一扇門前。

這裡本來是沒有使用的房間,現在卻有人。

“夢子。”

熟悉的聲音呢喃著自己的名字,聲音沙啞,夾雜著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焦渴。

對方的身影被燈光映照成黑色的剪影,倒映在紙拉門上,顯得模糊又詭麗。

昏黃的燈光,黑色的人影,柔滑迷人的嗓音……隔著門,隻能靠這些去辨認對方的身份。

那個人影,和記憶中的人,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要開門嗎?]

【是】

“唰——”

夢子拉開門。

“無慘,你在……”叫我麼?

欲出口的話在看清屋內景象時戛然而止。

地上散落著血跡乾涸的繃帶、紗布,刀柄沾著暗色痕跡的刀……她優雅的未婚夫,此刻伏在地麵的靛藍色單衣之中,迷戀地吮吸上麵凝固後又被打濕的血漬。

……他在做什麼?

“無慘?”

夢子看著房間裡麵色殷紅的青年,輕聲問:

“你怎麼了?”

她認得出來,對方懷裡的是她的衣服——上麵沾到了一些手被割傷後的血。

那麼,旁邊那些繃帶,也是她的麼……?

無慘似乎終於發現了她。

未婚夫睜開眼,從衣物上抬起頭,黑發散亂、蒼白的麵頰上沾著紅色的血痕,紅瞳中的神采令人有些發毛:

“夢子……你在找我啊。”

如往常那般誘惑沉醉的低語。

夢子的目光從地麵那些被吮吸過的繃帶上移開,落在他臉上:

“你看起來不太好。有哪裡不舒服嗎,無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