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鎂光燈下,身著寶藍色西服將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苟的伊恩從車上款款走了下來,看著鏡頭裡那張臉,那頭對於英國男人過於濃密的黑發,以及那最令人心醉的藍寶石般的瑰麗眼瞳,記者們差點又一次忘了自己來是要乾什麼的,拚命擠著自己的同行試圖拍到更多更好角度的照片。
這還是伊恩第一次這樣嚴肅,真正如箭矢般鋒銳逼人。但這個嚴肅的青年從駕駛室下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另一側後座那裡,替座位上的弗格森爵士打開車門。
記者們突然回神,終於有種熟悉的感覺。這才對嘛,彆看伊恩擺了這麼大的架勢,最後他還是那個依賴尊敬弗格森的孩子,這出戲碼不過是伊恩在踩著他自己給曼聯造勢、給給弗格森支持,同時隱晦地表達不要將他的感情私生活牽扯到曼聯或者球員身上,否則王室有秘密謀殺,否則他也不是沒有私人軍隊。
仿佛出入上等人舞會一般,記者們難得端正了態度禮貌地開始詢問各種問題,然後被弗格森牌吹風機掃蕩,讓他們有問題滾到發布會上問,噴完就帶著落後半步的伊恩在軍隊護送下仰著脖子進入老特拉福德。
記者們急忙派人趕回報社,同時暴躁地在電話裡大喊大叫要讓同事們加班加點爭取第一時間爆出這個新聞。這種大新聞依據每家報社的格調氛圍與屁股的不同,所有人都能寫出不同的標題並且大賺一筆。
而順利走進老特拉福德的伊恩看著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心緒複雜。加上重生前,距離他第一次來到這座球場已經過去了50年之久,現在這座夢劇場和曼聯終於來到了他手中,雖然重生以來他搞砸了那麼多事,但至少避免了他和教父弗格森心愛的球隊落到那個美國吸血鬼家族手裡。
這座球隊有了全新的可能,他會幫助教父將曼聯走上本該到達的世界之巔,讓全世界的人想到足球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並非皇馬和巴薩,而是曼聯。他願意為此付出一切。
上輩子他在父親去世後被旁係親屬軟禁,一群豺狼瓜分了利益指定了一個人拿到了了撫養權,外公林伯平雖然有所懷疑但被設計糊弄了過去,畢竟他雖然是著名文學家、翻譯家,可惜伊恩是蘇格蘭的公爵,伊恩的母親、他的女兒為了愛情也與他已經斷絕來往多年。
事情直到伊恩17歲那年心理疾病導致軀體化症狀掩蓋不住了才暴露,身為伊恩教父的弗格森已然成為爵士,他和林伯平憤怒地公開一切奪回了伊恩的撫養權。兩位老人都儘了最大的努力試圖陪伴並治愈他,但卻為時已晚。
軀體化症狀的出現意味著大腦病灶已然不可逆,即便他經過治療表現出了過人的智力和天賦,最終也無法恢複正常人的生活和社交水平。
前世他的世界裡隻有兩樣東西,一樣是書,另一樣是足球,或者說曼聯。前者來自林伯平,後者來自弗格森。發現了他對於足球的興趣後,弗格森將幾乎所有的休息時間都用來給他講解曼聯的比賽,講解這支球隊的曆史和精神。
或許是這份熱愛感染到了他,他第一次主動提出要去老特拉福德看一看。弗格森欣喜若狂,帶著他在假期的老特拉福德遊蕩,想起什麼說什麼,從看台講到到內部的休息室,最後來到了球場東南角的博物館。
直到現在,他都能清楚地記得弗格森當時的閃閃發光的眼睛以及對博物館裡每一件東西說的每一句話,它們共同組成了一個認識——光榮屬於曼聯。
但時光飛逝,奇跡般有所恢複的他看著弗格森退休,曼聯沉淪,病情開始反複,而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是林伯平的去世。
這個要強了一輩子的老頭子,從知道女兒的死訊後就老了許多,知道伊恩的病情後更是悔恨不已,完全是因為放心不下伊恩才硬是挺著不肯閉眼。他怎麼可能放心得下這個孩子,留他一個人呢?
可生老病死不遂凡人之心,伊恩甚至沒能見到外公最後一麵。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的伊恩徹底崩潰,選擇了割腕自殺,再次睜眼卻又重新回到了父親死亡的那年。
那時候他的大腦還未有那樣嚴重的病灶,隻是自己被各種刺激搞得有些分不清是否是現實,腦袋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去找林伯平,而殘存的理智告訴他,現在的他根本不可能飛躍大洋,所以他將目標改了改,變成了去找亞曆克斯·弗格森,這才有了後來一係列的事情。
蝴蝶扇動翅膀,他的生活對比上輩子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在成年之前,他隻能暗中輸送各大高校的醫學專家到曼聯就職;成年之後,他就迫不及待地開始了對曼聯的收購。
這一世,他希望能帶著曼聯走上世界之巔,也希望兩位老人平安健康。即便重活了一世,他還是那個被兩個老人圍著才睡得著的孩子,他不能接受失去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絕不能。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讓這些記者不要問出不該問的話,足壇恐同是事實,可他絕不允許有人借此造謠損傷曼聯和球員的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