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應該是喝了不少酒,電話能被打那麼久還支撐著通話就已經是儘力了。C羅手足無措地等了一晚上,第二天接到伊恩回撥來的電話,卻發現他好像不記得說過了什麼。
伊恩話裡帶著試探的意味:“抱歉克裡斯,我最近的項目進度不是很順利,壓力太大了,所以昨晚沒忍住喝了點酒,所以沒接到你的電話,接的時候已經醉得不像話了,沒跟你胡說什麼吧?”
“不,沒什麼,我和你說完新年快樂之後你就跟我說謝謝,還說你最近壓力太大了,感謝我的祝福給你支持,其實這也沒什麼,畢竟在我先前最難熬的時候,你也一樣安慰我了不是嗎?以後如果真的碰到什麼,就算幫不了什麼忙,至少我願意當個不出聲的樹洞。”C羅想了又想才說了這番話。
電話那頭伊恩明顯鬆了口氣,再說的感謝就十足的真心,可惜C羅相信他的謝意,卻不信他之後會照顧好自己。他查了許多資料,知道有心理疾病或者陰影的人即使被治愈,理論上也應該要定期複查,而多年病史的人一旦複發,尤其是有自閉自責傾向的,因為清楚知道心理醫生的治療方法和問話檢查手段,很容易躲避過一般的醫生的查問。
但他沒有說出來,而是把話題轉移到了伊恩送的生日禮物上:“那個足球我很喜歡,不過它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伊恩笑意盈盈地說:“大概是美好期許?足壇不是有金球獎嗎,雖然你還沒能拿到,但我做了個迷你鉑金球先送你,等你拿到金球獎了,就送其中一座獎杯給我怎麼樣?”
“其中一座?”C羅吃驚地反問。
“是啊。”伊恩笑得坦然,絲毫沒有開預知掛作弊的自覺,“要打賭嗎?”
“不,不用打賭,如果我將來真的有很多座獎杯,彆說是一座,你想要幾座都行。”C羅斬釘截鐵地說道。
伊恩忽然沉默了,他大概是在學校的路上,冬日的冷風嗚嗚刮過,在電話裡聽來宛如孩童的哭泣一般。他輕聲開口,說出來的話像是沒有重量的雲:“克裡斯,不要隨便許下諾言,哪怕是玩笑,我會當真的。”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獎杯隻不過是榮譽的承載,它本身再貴重也不過是死物,對我而言並不重要,至少不比你重要。”C羅急切地解釋道。
伊恩短暫地笑了一下:“那也不行的,克裡斯。你總會有更重要的人,撫養你長大的親人,伴你一生的愛人,如果是他們要呢?”
“那也不會的,你相信我!”C羅急道,“我答應過你的就是答應你過的,凡事總要有個先來後到,既然我答應了,就絕對不會反悔,無論是誰要都不行!”
可感情從來不講先來後到啊。傻子,像我一樣的傻子。伊恩沒有將心裡想的話說出來,隻是在長椅上坐了下來輕撫冬青的枝葉:“那如果換個說法呢?我相信克裡斯你會成為世界上最優秀的球員,如果那個時候皇馬想要帶你去伯納烏,你會去嗎?”
C羅不明白話題怎麼會跳轉到了這裡,但他並不願意讓明顯心緒重重的伊恩繼續懷疑他,坦然說道:“說不想去那是假的,我們葡萄牙那一輩的孩子,誰沒有個兒皇夢呢,皇家馬德裡又是世界上公認的最好俱樂部的頂端。如果我是世界上最好的球員,那我當然會想要去配得上我的俱樂部。”
“但並不一定非要是皇馬,如果曼聯就是最適合我的地方,曼聯也成為了一樣的世界之巔,我為什麼要去彆的地方重新開始?還是說伊恩你沒有信心讓曼聯走上一樣的高度,所以才擔心這些呢?”
伊恩不明白為什麼那顆早該冰封的心臟不甘寂寞地顯示存在感,就好像這不是它第一次為這個少年跳動一樣。又過了許久他才回道:“那就賭一下吧,克裡斯,看看是你先拿到金球,還是我先讓光榮隻屬於曼聯”
“賭注呢?”
“所有你想要的東西,除了曼聯。”
“好,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