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嘉之亂 康嘉二十七年,先皇病弱暫由……(2 / 2)

她身上穿著寧夫人剛請人做好的新羅裙,布料樣式都是極好的,寧府富庶從不差銀錢,府上又隻有這一個寶貝,自然是把所有好東西都拱手送到她麵前的。

寧夫人馬上舒展眉頭,從椅子上起身半挽著她,“皎皎今日可好?來看阿娘都遲了些。”

“娘親莫怪,女兒今日隻是貪睡了,往後定再不會如此。”寧姝玉輕輕晃著母親的臂膀,低聲撒嬌。

寧老爺見人都到齊了,馬上吩咐下人去備馬車,寧府在京中產業眾多,僅是各式各樣的商鋪便有數十家,雖不至於每日都去監督,卻也是要不時去查看一番。

每到此時寧姝玉總會要求帶上她一同去,撒嬌耍賴的手段層出不窮,最終總能達到目的。

今日貪睡耽誤了些時間,寧老爺便也沒讓她再“央求”,直接行進到最終結局。

寧姝玉登上馬車時還不忘打趣道:“知我者莫過爹爹,當然還有阿娘!”

此行分了兩輛馬車,寧姝玉同侍女坐在後麵一輛,不知從哪裡吹來的微風悄悄掀開了車簾,讓她能夠趁機看見外麵的街道。

她生於商人之家,明明最愛的就是這般熱鬨的市井氣息,可上一世自嫁給蕭垣起,她便再沒有了肆意穿梭其中的權利,徹底被困於那吃人的四方宅院中。

青綰怕小姐著涼,連忙掩上車簾,寧姝玉伸手製止了她的動作,偏過頭狀似不經意問道:“青綰,我們今日是要去哪家鋪子啊?”

“小姐,看老爺夫人行駛的這個方向,應當是要去順迎茶樓。”青綰也看了看外麵,給出答案。

寧姝玉點頭不語,又看了會兒外麵的商鋪才收回目光。

順迎茶樓,有一出籌備許久的好戲在等著她。

馬車行駛至目的地停下,門口掌櫃打扮的人似是等候多時,一個箭步上前迎去,“老爺和夫人來了,這個月的賬本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可以前去查看。”

寧老爺點點頭,對他的安排很是滿意,目光示意後方叮囑道:“小姐今日也來了,一定要著人看顧好。今日茶樓可有什麼特殊的客人?”

掌櫃仔細思索一番方才給出準確的答案:“是有幾位地位不俗的大人過來,不過都是要的廂房,應當不會與小姐碰上。”

聞言夫婦二人才算放下心來,隨掌櫃走在前麵進去了,身後特意留了人帶寧姝玉去前堂。

寧姝玉自小便對經商一事有著莫大的興趣,每每央求爹娘帶她一起也不是為了去查帳本,她更喜歡在前堂看看鋪子裡麵是如何經營的。

比如此時,她被人帶著走櫃台前,既不要茶水也不要長椅休息,隻微微倚在上麵認真聽他們說的每一句話。

寧姝玉覺得與人經商最少不了就是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茶樓中來往這麼多人,從他們身上可以學到許多東西。

一旁的青綰和算賬先生也見怪不怪,小姐喜歡這樣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覺得驚奇,等到了該嫁人的時候許是便不會這樣了。

寧姝玉並不清楚其他人心中作何想法,隻一邊細細觀察堂內的可疑人物,一邊默默算著時間。

三皇子的計劃馬上便要開始實施了,她要提前躲開才好。

寧姝玉一心隻顧堂前的人,完全忽略了身後的樓梯,不知什麼時候有位喝得酩酊大醉的醉漢走到她身側,雙臂似無意識揮舞眼看馬上就要打到寧姝玉的身上了。

青綰早一些發現了異常,可隻來得及出聲提醒:“小姐!小心!”

預想之中的擊打並未發生,有一人搶在所有人前麵抓住了那醉漢作亂的手臂,順勢朝身後一拐將他死死按在地上,那人便痛得徹底清醒過來。青綰趕忙跑去攔在寧姝玉身前,仔仔細細檢查起來。

這一番動作驚擾了不少人,連堂中說書的先生都停下來,目光投向這方。

寧姝玉還心有餘悸,差點以為自己躲不過這一遭,完全平複下來才注意到阻止這一切的是誰。

信遠侯世子——謝應昭。

寧姝玉麵上快速閃過一絲不解,很快又收斂起來,她與謝應昭,從頭到尾都毫不相識,上一世也不過是在宮宴上見過寥寥幾麵,他為何會突然插手進來?

沒時間想太多,寧姝玉佯裝生氣走到那醉漢麵前,謝應昭還按著對方的手臂讓他動彈不得,她用鞋尖輕輕踢了他兩下,“喂!你是從什麼地方跳出來的,為何要襲擊於我!”

醉漢抬起頭,努力地睜開眼皮看了她一眼,醉醺醺道:“你誰啊?誰襲擊你了?”

寧姝玉早就料到這人不會這麼輕易就承認,聽他說出這話也不覺意外,往後退了兩步威脅道:“還不說實話是吧?現在承認說出幕後主使本小姐還能放你離開,若是過會兒本小姐替你講明白了,那便沒有這麼簡單了!”

謝應昭手上動作更重,挑眉附和她道:“被抓了個正著還要狡辯,再不說實話本世子這就壓你見官去。”

那醉漢見此馬上開始掙紮嚎叫起來,“哎呦!哎呦!信遠侯世子仗勢欺人了!強壓無辜百姓進衙門了!”

醉漢使出極大力掙紮,嘴上還不忘記抹黑謝應昭,謝應昭手上還是穩穩製住他,不卸絲毫力氣。

圍觀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寧姝玉覺得時機到了,示意身邊小廝去堵上那無賴的嘴,方才他吃痛時麵上的表情可是清清楚楚,這個人分明就是裝醉的。

順迎樓的小廝動作麻利,不僅堵上了嘴還順帶把整個人給捆了個結結實實,恰好解放了謝應昭的雙手。

場內安靜下來,寧姝玉才不急不徐道:“你方才從沿著樓梯從二樓走下,我所處的位置距離出正門的路還幾丈遠,何至於你一個喝醉的人不是第一時間想著離開,而是偏朝我的方向襲來?”

“這是其一,行進目標不對。其二,順迎茶樓非是食肆,更從未提供過酒類,便是你自己攜帶來的一個人悶頭喝醉了,但身邊無一人攙扶你又為何會揮舞著雙臂大發酒瘋?此為常理行為不對。”

“其三,你的演技實在是太差,若是忍不了疼痛的話下次襲擊人記得帶上麵罩,方才挨打時那疼痛的樣子太過清醒,你這人分明就是在裝醉,到現在還不說是誰指使你的嗎?”

寧姝玉此番話一出便是周圍看熱鬨的人也覺出不對勁來,她分析的頭頭是道,完全不給對方反駁的機會,最後更是直接拆穿,人群中已有不少人低聲喝彩。

那無賴見裝不下去了,掙紮著起身不顧雙手還被束縛著,就算是雙腿跳著也要撥開人群衝出去。

順迎樓小廝見狀要上去把他攔下,寧姝玉卻是看著那人離開的方向擺擺手示意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