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應昭順著母親的話不由自主又想起寧姝玉賽過來那隻紙鳶,嘴角微微揚起帶上點笑意,話還沒說出口麵上先藏不住了。
侯夫人看他這個樣子,頓時了然:“好了好了,回去再笑吧,好歹大小也算個世子彆杵在外麵犯傻了。”
謝應昭不在乎母親的調笑,順從應下,兩人一前一後離去。
春時正好同人聚,樹色燕語總觀情。
尚未出閣的小姐行為總是多處受限的,家中總覺得拋頭露麵不算好事,擔心會影響關乎一生的婚嫁之事,好在寧姝玉不在其中之列,她有一對極儘開明的父母,為她的未來做足了所有打算。
是以在她提出想要接手順迎茶樓的時候,寧父隻是短暫猶豫了一下便很快應下,沒去問任何緣由隻叮囑一句:“經營任何一間鋪子都絕非易事,這其中需要你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皎皎可下定決心了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
僅僅隻靠來自於書簡的學習肯定是遠遠不夠,孩子若是想要成長,必是要多多經曆一番的,寧父的目光落在寧姝玉身上深沉而慈愛。
寧姝玉自然知道這些,在提出這個要求的那一刻起心中早就有了目標,“父親放心,女兒決不放棄。”
天下人熙熙攘攘無非錢權二字,往往安穩立身也就取決於二者,權之一事常多定於先天出身,而錢之一事卻是千變萬化誰也說不準的。她本就有整個寧府作支撐,又加之還有對上一世機遇的了解,可謂是占儘先機,沒道理現在還不出手。
同父親仔細商議過以後對順迎茶樓的規劃後,寧姝玉這才從書房中退出來,長舒口氣,看來自己的計劃並沒有讓父親不滿意。
青綰早在門外等候許久了,見她出來忙不迭過來問:“小姐,您為何突然想去經營順迎茶樓了?平日裡在府中上上課,做做功課這樣不好嗎?”
說到了青綰還是覺得小姐一個姑娘家在外麵不好。
寧姝玉沒有反駁她的想法,隻是引著她朝另一個方向想去:“那樣是很好啊。可是青綰,你不想知道寧府外麵每天都在發生什麼嗎?你不想去看看其他人的生活嗎?你不想……體驗一下曾經完全沒有料想過的生活嗎?”
青綰沒有說話,她知道這小丫頭一時半刻腦子不會那麼快想明白的,如此問她不過是在告訴自己:她想,她想過自由的生活,想擺脫痛苦的一切。
寧府產業遍布各行各業,之所以會挑中順迎茶樓是因為這個地方足夠成熟也足夠大,來往的人多,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便可以在短時間內迅速傳播至全城,反之這裡同樣也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消息。
在某些特彆重要的時刻說不定會起到特彆的作用。
寧夫人雖然心疼自己的女兒,卻也並不會去阻止寧姝玉想做的事情,隻是不住嘀咕要每日去茶樓送飯,寧姝玉好說歹說才算徹底了結這番心思。
確認下來寧姝玉會接管順迎茶樓這件事後,寧父便馬不停蹄去安排茶樓管事準備,人剛離開順迎茶樓踏上回府的路,旁邊的商鋪小巷便傳了個遍:“聽說沒,這條街上最大的茶樓明日就要換老板了!”
翌日清晨,寧姝玉脫掉了往日的寬袖錦衣,換上母親又重新準備的窄袖衣衫,身邊還帶著青綰,興致衝衝的就往茶樓趕去。
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寧姝玉也打算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時辰尚早路上並無多少行人,走街串巷打吆喝的也不見身影,整條街中少有鋪子開門,隻隱約能嗅到包子鋪散發出來的淡淡香味。
馬車剛在順迎茶樓門口停下,管事的便迎上來,十分客氣地引著寧姝玉前往賬房、後廚、庫房等地查看,確保她對每一個地方都能有所了解。
楊管事是這裡的老人了,記憶中好像從最初建樓起他便一直在這裡,他在前麵介紹著,寧姝玉就跟在後麵仔細聽,心中暗自記下,日後自己處理起來也更方便些。
大概把裡裡外外都轉了個遍,楊管事才領著寧姝玉去了一樓一間隱沒在拐角處極為隱蔽的房間,那是平日用來存放的賬本明細的。
楊管事將所有賬本取出放在桌上,指著其中高高摞起的一堆道:“這些全部都是老爺前些日子查看過的去歲舊賬,應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接著有指向旁邊嶄新的一本,“這本是前幾日新開的,小姐若有需要隨時可以查看。”
寧姝玉點頭示意自己了解了,揚起笑臉:“這些東西有楊伯伯在肯定是不用擔心的,日後姝玉在順迎茶樓還要靠楊伯伯多多關照了。”
此話一出,楊管事連忙擺手,“小姐何出此言,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還要多謝寧府的信任,才讓我留在這裡這麼多年,有了一份能夠養家的事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