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可是想要將這紙鳶放飛起來?若是需要蕭某可助小姐一臂之力。”蕭垣今日打扮的可謂是風度翩翩,甫一出現便讓在場不少姑娘紅了臉頰,更彆說他主動提出要幫寧姝玉放紙鳶,算是狠狠拉了一遍好感,端的是如玉君子。
寧姝玉隻覺得這人陰魂不散,分明現在兩人毫無瓜葛,蕭垣是怎麼做到這般自然上前交談的?
可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寧姝玉換上一副為難的表情道:“多謝公子,隻是我自帶了護院,應當是不需要公子幫忙的。”
寧姝玉本就生的姿容窈窕,今日又是特地裝扮過的,現下收斂了滿身的活潑氣質溫溫柔柔地同他交談,儼然一副端方小姐的神態,蕭垣神色馬上更柔和了些。
幾乎是哄著說:“護院的都是些常年習武之人,手上力氣肯定不小,若是一個不留意碰壞了這紙鳶,豈不是白白傷了小姐的好心情?”
“恰好蕭某家中有一幼妹,也愛吵著放紙鳶,交給我來定能安然無恙的放飛。”說著竟還想動手搶過去,寧姝玉趕忙後退幾步躲過。
這人說起謊話來真是張口就來,全京城的人都不曾聽說過三皇子府何時有了位小公主,他倒是說得坦蕩。
不少人的目光開始被這邊的聲響吸引,寧姝玉實在是難以忍受這樣的糾纏,雙腿微彎便道:“實在是浪費了公子的好意,這裡不太適合放紙鳶,還是等護院們找到更合適的地方再說吧。”
說罷兔子般快速逃開了,生怕後麵的任再追著不放,順便叫走了寧府的人。
青綰有些看不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跟在旁白問道:“小姐,剛才那個地方不是很好嗎?人又多地方也空曠,為何要再另找?”方才那公子是有些過於熱心了,但小姐不是會因為這些便躲開的人啊。
“哎呀,說了你也不懂。”寧姝玉不欲多費口舌解釋,在這個世上除了自己沒有人會懂自己對蕭垣的厭惡有多深。
小姐既然不願意說,青綰也不再多問,繼續乖乖跟著朝前走。
一行人沿著水岸逐漸遠離了人群,寧姝玉挑了個還算寬闊平坦的地方停下,招呼著他們一同來放紙鳶。
這麼大的紙鳶也不知曉是誰製的,不單單骨架堅固,其上所繪圖案也是華麗繁複,真要放上天去,恐怕沒人會把它當成普通的燕子,這樣的人要是能招到自家鋪子裡便好了,肯定能吸引更多人前來。
寧姝玉思緒飄忽間,那紙鳶已經成功到天上了,被那幾乎快看不見的細線牽引著來回晃動,好不生動。
青綰將引線遞到她手中,直到寧姝玉親手把握著它的時候,才有了不一樣的感觸。
這一直被牽引著行動的,不正像以前的自己嗎,一舉一動都被他人牢牢把握著,一旦鬆開便會跌落至塵土,不知所蹤,從始至終都是一個被利用的玩物。
出神間側後方快速飛出一枚石子,不偏不倚把引線打斷,紙鳶隨之墜落掛在一旁極高的老槐樹上。
寧姝玉氣急轉身,身後卻是什麼都沒有,連一個人影也未能發現。
青綰看了下圍在槐樹下束手無措的護院們,憂心道:“小姐,這槐樹有些太高了,李伯他們也沒有辦法,不然譴人去找把梯子來吧。”
寧姝玉非常確認是有人故意為之,可對方動作隱蔽,沒留下絲毫痕跡,想抓也抓不住。
她拿著斷掉的引線走到槐樹下,抬頭向上看去在心裡比劃兩下,覺得似乎不需要梯子,若是有一個足夠長的木棍就可以了。
寧姝玉微眯起眼睛,有些不太確定,那槐樹枝葉是不是在晃動?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下一秒一道黑影自樹叢中竄出,向樹頂掠去又快速離開,從天而降直直落在寧姝玉麵前,右手還拿著那隻斷了線的紙鳶。
巧了,又是謝應昭。
謝應昭把紙鳶遞給青綰,有些回避寧姝玉探究的目光,“叫人把斷了的引線拆下來,再綁上新的,應該還能繼續飛起來。”
比起如何修複紙鳶,寧姝玉顯然對其他事情更感興趣,知道他不會說謊便直接了當問道:“多謝世子了。不過謝世子,這次也是湊巧嗎?”
“是,”謝應昭抬手指了指身後的槐樹,“今日天氣不錯,母親恰好也來此處遊玩,那邊人有些太多有些吵鬨,我就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睡覺。喏,就在這棵槐樹上。”
“然後呢?”寧姝玉還是懷疑。
“然後寧小姐便過來了,起先是想過下去打聲招呼的,但不免又擔心會驚擾到寧小姐,便一直未曾出聲,想著等你們走遠了再離開此處。”
最後因為看見她碰上了麻煩事,這才現身幫忙。
謝應昭說的話有理有據,挑不出一點問題來,更何況他的性格就擺在這裡,應當隻是巧合。
苦惱,這已經是第二次欠他人情了。
青綰手巧,幾句話的功夫便已經把紙鳶重新修好了,寧姝玉看著它眼珠轉了一圈,又有了主意。
謝應昭就安靜地站在她麵前,等待她的下一句話。
寧姝玉放下了對他的防備,“這麼看來我與謝世子還真是有緣,短短幾日便相遇了兩次,隻是現下有些苦惱,不知該如何回報世子。”
“不必回報,這些不過是舉手之勞,是在下應該做的。”謝應昭一臉正氣,出手之前他是全然沒有想過什麼回報的。
“好吧,如此我也不強求了。”寧姝玉也不急,仍是笑著:“世子出身武將世家,常年習武,不知世子有沒有見過這樣式的紙鳶?”
她指的正是謝應昭方才拿下來的哪隻。
謝應昭如實道:“未曾見過,應當是近些日子新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