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痛(2 / 2)

古言 徐清沼 4004 字 9個月前

半響,他開口了,聲音很輕,在場的官員眾人卻聽得一清二楚。“最近黑衣衛查到在場眾位的一些小事……”他在小事二字上語氣略微加重,很難聽不出來他的意欲何為。

“有誰想要當眾探討一番嗎?”

他的姿態很放鬆,大有種勝券在握的自信。與之相比的是,台下的大臣反而神色大變,神態各異。

氣氛一度僵滯,大殿內沒一人敢開口,就連喊“有事起奏,無事退朝”的小太監,也縮著脖子當鵪鶉。

那可是黑衣衛啊!誰敢惹!

若是憑空造假你有罪,你就是不認也得認!

空氣中一片靜默。

這時,賢治帝忽然出聲打圓場,“行了,眾愛卿說得話,朕記在心底了。”

“朕會讓孟公公給大家一個交代,還有右侍郎也不要在朝堂上說些無關政事的話,作為朕的愛卿,首先應當為朕排憂解難。”

……

“還有其他事要稟奏的嗎?”賢治帝坐在龍椅上,麵容和藹的發問。

“稟告陛下,最近西蠻一族又在邊界打轉,時不時騷擾一下周圍城中的百姓,像是開戰的前奏。”武將何莽上前開口。

此話一出,朝堂之上議論紛紛。

“怕是眼看將要冬季,蠻子又要搶我們的糧食,為過冬做準備了。”

“可惡!該死的西蠻人,遲早給他們的部落打下來。”

“應當派兵駐紮,防止他們突然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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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蘇芫鶯沒敢拾起掉落在地麵上的甜花生,隻蹲地撿了紙包,轉身跑回了冷宮。

一連幾日,她驚怕地未曾出門,隻蝸居在冷宮中,以存糧抗饑。

拾起來的紙包中還餘下半包的甜花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這幾日內,皆是傾盆暴雨。她每每餓了或是饞了,隻捏一兩顆放在口中咀嚼,讓嘴巴裡有點味道,試圖靠此充饑。她被嚇得不輕,一連幾天沒出去覓食。

這段時間算是她入宮以來,最顫顫巍巍的一段時日了。

此時的她坐在院中,雙手托著下巴,看著石桌上送來的清湯寡水,沒有一點兒油腥,甚至還帶著石子沙子的飯食,她徹底沉默了。

“前兩日送來的還是窩頭呢,今日竟是如同餿水般,光是看著就毫無食欲。”

她捧著臉蛋,烏溜溜的大眼睛中寫滿了哀怨。

蘇芫鶯氣憤地揚起了小拳頭,在空中揮舞了幾下,恨不得去錘送飯人一頓。

她憤憤不平,“皇宮已然落魄到如此了嘛?隻給人吃餿水,沒天理呀!”

她身在冷宮之中,無任何熟識的人,唯有吳婆子與她關係最好,相交多年。

所以,根本沒人會來給她送菜肴。

蘇芫鶯細想明白問題後,頓時猶如晴天霹靂,她已經餓得饑腸轆轆,怎能再不進食,豈不是會餓死!

饑餓感占據了理智的上風,她抬頭望了眼烏壓壓的天空。便拿起牆角邊的傘,扒著門縫說了聲,“娘娘,我出門了。”

滂沱暴雨,宮道上的雨水堆積唰唰,屋脊簷角一串串絲線滑落水珠,濺起一片水花。

數十人身穿蓑衣依次走在空無一人的宮道上。

為首之人身穿黑色玄衣,身旁人替他掌了把傘,而掌傘人大半個身子都被雨水打得滂潮,依舊是戰戰兢兢地給祖宗打著傘,未曾手抖半分,也未曾沾濺一滴雨水在主子身上。

孟寇嶼蒼白的臉上,是揮之不去的陰翳,他手中撚著佛珠子,身上濃重的血腥味連雨水也衝刷不掉。

他步子走得很急,靴子毫不留情地踩踏著地麵上的雨水,飛濺又散落,身後數十人低著頭攏蓑笠,緊緊跟著。

此次他們出宮是為了殺皇家布莊商人,隻不過到了地方殺完了人,輕點物品時,才發現其中大有隱情。

孟寇嶼眉間的川字能夾死一隻蒼蠅,他手中的佛珠快要被撚壞,因太過用力,發出被擠壓地滋滋聲,聽上去不堪重負。

而此時,他的思緒完全不在手中的佛珠上,布莊幕後人居然是丞相手下之人,為他辦事,豈不就是為皇帝辦事。

他這是手下人查錯情報了,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一想到此,他麵色越發扭曲,臉上逐漸浮現出了一層薄怒。

是誰,膽敢在咱家的地盤上撒野,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知曉他可能被算計,也知道接下來去向皇帝彙報,即將要承擔怎樣的怒氣,他心口一陣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