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兒被這個夢嚇醒了,抓著被子出了一身細汗。
海棠忙上前來,撩開帳子:“娘子,你怎麼了?”
李瀟兒搖了搖頭,躺在枕頭上,雙手輕撫著微微凸起的腹部,平複了半晌。
“海棠,你替我去打聽一下五味齋的那個姑娘,看她……是否婚配。”
海棠作為李瀟兒的貼身丫鬟,今日自然也跟著她出門了,知道她說的是誰。
也明白娘子這話裡隱含的意思。
“娘子,眼下天已黑了,明日一早我再去吧。娘子且放寬心,您現在最要緊的啊,是好生養胎,為老爺生下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隻要有了孩子,您就啥也不用愁了。”
她沒說生下的一定會是男孩,怕給娘子壓力。
若是男孩那自然最好,這樣娘子就是唯一一個替老爺生下兒子的人了,是替曹家傳宗接代的大功臣,往後的榮華富貴自不消說。
若是女孩,那也是府裡唯一的女兒(上頭兩位姑娘已經出嫁),到時候自然是千嬌百寵的,娘子作為三姑娘的母親,地位將不可同日而語。
再也不用擔心哪一日會被送人或是賣掉了。
從此就可安安穩穩地在曹家當上半個主子了。
她這個丫鬟也能跟著水漲船高。
翌日一早,海棠就出門了。
誰知到了五味齋,正巧撞見陳媒婆走進去。
陳媒婆可是縣城裡有名的媒婆,要請動她可不容易,不管事情成沒成,首先就得給出五兩銀子的“茶水費”。
是誰請她來的?
難道是給那位姑娘說媒的?
海棠心裡一團亂麻,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悄悄靠近門邊,聽著裡頭的談話。
“葛姑娘,大喜呀!”
葛曼曼才打開店門,正在打掃衛生,見一個頭上簪著朵鮮豔水靈的大紅花,手上甩著香帕,身形富態圓潤的婦人走進來,張口就對她道喜。
她不由疑惑道:“您是?”
婦人自我介紹:“我娘家姓陳,在家排行第三,人都叫我陳娘子。”
葛曼曼秉著來者是客的道理,給她上了杯茶,“陳娘子喝茶,您剛才說我大喜,我何喜之有啊?”
陳三娘抓過她一隻手,親切且真誠地讚道:“葛姑娘真是十分人才,也不知你爹娘是如何生的,把你生得跟個仙女兒似的,跟你一比啊,我都成了那糟老婆子了。”
一邊說,一邊拿那雙眼睛將葛曼曼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遍,越是打量越是驚歎。
“叮!陳三娘好感度+5,積分+50”
葛曼曼不著痕跡地抽回手,將一碟糕點往她麵前推了推,“陳娘子嘗嘗我們店裡的點心。”
陳三娘嘗了一個,滿口誇讚,喝了口茶,說回正題:“葛姑娘這般人才,難怪能叫曹爺一見傾心呢。”
葛曼曼險些一口茶噴出來:“曹爺對我一見傾心?”
陳三娘:“可不是,昨兒曹爺來了你們鋪子,回去就讓人找了我,讓我來說合呢。”
葛曼曼:“據我所知,曹爺已經娶妻,還有六房妾室,所以他這是想讓我給他做第七房小妾?”
陳三娘一甩帕子,一陣香風襲來,“哎呀葛姑娘,曹爺是要娶你作良妾,和一般的小妾不一樣的,進了曹家,就是曹夫人也不能輕易動你。
“再說曹家,可是咱們縣裡第一等的富貴人家,家裡吃的是上等粳米,穿的是綾羅綢緞,你一進去,就有七八個丫鬟小廝專門服侍你呢……”
陳三娘一通天花亂墜地誇耀,說曹家是如何的富貴,日子是如何的惹人豔羨,總之就是一句話——曹爺看上她是她的福氣,她一旦進了曹家,就能過上神仙般的好日子。
葛曼曼撫著杯盞,已經從一開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了。
甚至有了新的想法。
拋開曹爺覬覦她美色這一點不談,給他做妾,好處還是很多的。
首先,可以拿他刷守寡次數。
其次,正好可以進入曹家救出五丫。
但嘴上卻道:“陳娘子,且容我考慮兩天,跟我兄長商量商量,畢竟嫁人是一輩子的大事,哪能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定了呢?”
陳三娘連連點頭:“說的很是,是該跟你兄長商量一番,那我過兩天再來。
“不過走之前我跟妹子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姐姐我是過來人,女子若是嫁進了那平頭百姓家,那一輩子就是個勞碌命,上要侍奉公婆,中要伺候丈夫,下要生兒育女……平時多扯幾尺布做件衣裳,說不定都會被公婆丈夫不喜,道不儘的苦楚。
“但是進了曹家門就不一樣了,曹家老太爺老夫人早已過世,用不著你侍奉,曹夫人也是個好性的,鎮日裡吃齋念佛,連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的,對府裡的一乾姨娘們那是再好不過了。
“進了曹家,再苦也是錦衣玉食,山珍海味地享用不儘,總好過嫁進一般人家為柴米油鹽操勞要來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