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曼曼心裡暗嗤一聲,自己真是有些大驚小怪了,就不興人家長得高麼?
丫鬟將食盒放在外間的桌上,在月洞門前朝她福了福身,並沒有冒然進入裡間。
“我叫春芳,管家派我來服侍娘子,以後我就是娘子的人了。娘子可餓了?我從廚房裡拿了些吃的來。”
“還真有些餓了,難為你想的周到。”葛曼曼欣然走過去,春芳一麵將食盒裡的菜肴擺出來,一麵向她報了菜名。
胭脂鵝脯,玫瑰鹵肉,四喜丸子,銀絲茭白,另還有一盅老鴨湯。
春芳:“這老鴨湯是廚房從早上一直熬到現在的,熬得骨酥肉爛,可入味兒了,娘子嘗嘗。”
說著將湯端到了葛曼曼麵前。
葛曼曼下意識看了眼她的手,這手修長有力,骨節分明,如玉如竹,盛湯的白瓷盅都被襯得小巧精致起來。
再看她的臉,就有種莫名違和的感覺。
“好。”葛曼曼拿起湯勺輕輕攪動了一下,舀了勺湯正要送到嘴裡,右手食指上的戒指驟然收緊。
這戒指看上去是個普普通通的素銀戒子,其實是從係統裡抽出來的測毒環,檢測到食物裡有毒時,就會收緊以作提示。
這湯裡竟被下了毒!誰下的?
會是麵前的春芳嗎?
還記得嫁給趙地主的傻兒子那一晚,她的雞湯裡就被下了藥,這一回嫁給曹潭當妾,老鴨湯裡也被下了毒,她這是什麼倒黴體質?
好在有測毒環,不然她就要不知不覺中招了。
葛曼曼假裝什麼都沒有察覺,依舊將湯勺往嘴邊遞,眼角餘光注意著旁邊春芳的反應。
結果……笑死,根本就看不到。
春芳本就長得高,而且又是站著,她的眼睛都溜斜得抽筋了也沒能看到她的神情。
隻好作罷。
“有些燙,晾一會兒我再喝。”葛曼曼將湯放到一邊,用起了彆的。
“春芳,給我說說府裡夫人和前頭幾位姨娘的情況吧。”
春芳便給她說了起來。
一頓飯用完,葛曼曼也對自己的幾位同事有了大致的了解。
曹夫人本姓薑,名婉,二十年前,薑家是武陵縣的首富,薑老爺隻有薑婉這一個女兒,所以千挑萬選給她選了曹潭這個贅婿。
成婚數載薑婉都沒有生育,但曹潭不僅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滿,待她始終如一,而且也不肯納妾收通房。
薑婉卻很想有一個孩子,最好是男孩,就是不為了曹潭,也要為了薑家留下一個血脈,好繼承薑家的產業。
她自己沒法生,便將貼身的大丫頭給了曹潭,怕曹潭不肯接受,還故意將他灌醉了。
這個大丫頭,就是現在的大姨娘。
大姨娘生了一個女兒,後來又懷上了,但卻不慎流產了,還是個男胎。
自那之後就沒再懷上過。
於是曹夫人又做主給曹潭納了一個頗有生育資本(已經生育過四個孩子,且三個是男孩,個個都立住了)的寡婦為二姨娘。
二姨娘不負曹夫人的期待,連著生了兩胎,可惜都是女孩。
且之後肚子再沒有動靜。
不久後薑老爺去世,曹夫人傷心之下病重不起,隻能顧著自個的身子,哪還有精力給曹潭張羅女人?
等她病好後發現,薑家的產業已經徹底落到了曹潭手裡。
薑家名存實亡,改姓曹了。
那之後曹夫人就甚少露麵了,鎮日裡吃齋念佛,抄經焚香。
為了子嗣,曹潭在跟她商量過後,開始一個接一個地往府裡收女人。
三姨娘是曾經名噪一時的戲班台柱子,喜歡聽戲的曹潭為她一擲千金,後來終於打動美人心將其收入府中。
四姨娘是街頭賣藝的異族女子,能跳出蛇一樣柔軟的露出肚皮的舞蹈。
五姨娘是舉人家的姑娘,知書識禮。
六姨娘是百花樓曾經的花魁,色藝雙絕。
這些姨娘個個都貌美如花,知情識趣,可惜從二姨娘之後,三四五六這幾個姨娘沒一個肚子有動靜的。
直到不久前,六姨娘有喜了,曹潭大喜過望,當場就賞了她不少好東西,之後又眼珠子似的疼著寵著她,生怕她出了哪怕一點周折。
然而在她懷孕時,曹潭現在又納了自己為第七房小妾。
葛曼曼心裡嗬嗬冷笑。
春芳:“娘子,這湯都涼了,我再去廚房盛碗熱的來吧。”
葛曼曼搖了搖頭:“不用了,我都吃飽了,不想再喝湯了,叫人來收拾了吧。”
春芳是伺候她的大丫頭,自然不用做收拾碗筷這等事,她叫了個門外侯著的小丫頭進來,讓小丫頭把桌上收拾了。
小丫頭叫夏蟬,收拾了碗筷出去時,在門口被另一個急急忙跑來的小丫頭夏冰給撞了。
手裡的食盒都掉在了地上,砸出來好大一聲響。
夏蟬罵道:“作死啊你個小蹄子,著急忙慌地趕著去投胎啊!”
夏冰:“我跟你說,前頭出大事兒了!二爺和席上的一位客人打起來了!”
夏蟬立馬收了怒容,也不生氣了,眼裡放出八卦的光,一把抓住她:“跟誰打起來了?怎麼回事兒?快給我說說。”
夏冰:“聽說那位客人還是衙門裡的人呢,就是剿滅了桃花寨替咱們武陵縣除了一大害的那位!叫,叫啥來著?”
夏蟬:“哎呀你這個豬腦子,那是鄭北鄭捕頭!走走走,帶我看看去。”
屋裡,葛曼曼正慢走消食,聽見兩個小丫頭的對話,也跟著好奇起來。
鄭北跟曹潭第二個義子打起來了?
這個熱鬨她得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