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張愷來,再備一輛馬車,孤要出城!”
張愷被人從床上喊醒,聽說太子要半夜出城連忙穿戴好去見李術。
隻見李術已經穿戴整齊了,一副心煩意亂的樣子眉眼間有掩飾不住的疲憊。
難道是又出了什麼事情?張愷問道:“殿下如此心急,可是有什麼要事?”
“孤有一樣東西忘在那個破茅草屋裡了。”李術一字一字的說道,“一個,讓孤心煩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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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回來後阿紆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都沒有出門。
李術消失了,他究竟是被自己的人接走了還是被他的敵人抓走了呢?其實隻要仔細想想就知道,屋裡屋外都沒有打鬥的痕跡,隻有門口留下了些許馬蹄和車轍的痕跡。
難道有人來抓他還會帶輛馬車來方便腿腳不便的李術嗎?
“李術,你個大騙子……”好討厭,好討厭的人。
隻是阿紆的腦海裡始終回蕩著李術的那句“必有重謝”。她等了六年才等來這一個機會,錯過了這次機會,她的下一次機會又在哪裡呢?難道她真的要在這深山老林裡待一輩子嗎?
第三天,阿紆終於從床上爬起來,開始了和以前一樣規律又無聊的生活,每天起床、采藥、趕在天亮之前回來、就寢。
雖然她的行動還是和以前一樣,但她的內心卻不再像之前平靜。
當生活中有了一線光芒後誰又能安心地待在黑暗中一輩子呢?
阿紆決定自己走出這片樹林。就算沒有李術,沒有人來拯救自己,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何況她還有一身醫術,她就不信自己還能餓死在外麵。隻要能走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她就可以先去當地的藥館去找一份工了。
定下了目標阿紆便開始為接下來的離開做準備,在離開前她還想再湊點錢順便多為自己準備些乾糧。
這天,正當阿紆在屋裡為自己縫製一套方便外出的衣物時臥在他身旁的飛飛突然起身向門口走去。
“飛飛?”阿紆有些疑惑,卻終於也跟著起身了,她知道飛飛不會亂走,他起身一定是外麵有什麼動靜。沒想到短短一個月她這小破屋來的人比過去六年都要多。
走出房門,阿紆有些希冀地看向飛飛盯著的方向,會不會是李術回來了呢?
然而來人是一個莫約四十多歲的婦女,阿紆不禁在內心苦笑,果然自己隻是在空想罷了。
許是忌諱阿紆身上不祥的名號,婦女的神情也顯得不太自然,但她看到阿紆糾結了一會兒還是主動和她搭話道:“你就是阿紆吧?”
聽到婦人和自己說話,阿紆忽然想起來對方是什麼人了。她是王六的媳婦。
當年阿紆還沒有被人說是不祥之人,還是個生活在村子裡的懵懂的小女孩。她記得自己還參加過王六和眼前這位婦人的喜宴。
那時候她和村子裡的小孩子一起去鬨喜,村子裡的人都不富裕,隻有辦紅白喜事時才能熱鬨一次。鬨喜時王六掀開眼前人的紅蓋頭,一張清秀白皙的臉便露了出來。
常聽人們說新娘子是最好看的,阿紆深以為然,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天的新娘子一身紅衣,麵若桃花,生的當真好看。
阿紆很難將記憶中的那位少女與眼前的婦人聯係在一起。許是嫁人後生活操勞,婦人的膚色已經變成了小麥色,上麵也不乏有細紋,當年掀開蓋頭後青澀喜悅的神情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隱隱約約的疲憊感。
“你是……王六的媳婦。”阿紆努力地想要回想起眼前的人的名字,卻隻能記起其他都喊她王六家的,好像她沒有自己的名字一般。
“是我。”婦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你都長那麼大了,真是女大十八變啊。”
阿紆不禁有些害羞,這還是她長大以來第一次有人拿自己和小時候做對比,雖然可能隻是一句客套話,但這話聽起來就好像她從小到大也是有他人關心一般。
“怎麼了,是王六讓你來的?”除了平日裡和她的丈夫王六有些財物交易,阿紆想不起來自己和眼前的婦人有什麼其他交集。
然而婦人卻搖了搖頭:“不是。我是來讓你快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