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紆回到錦繡閣時已是平日裡快入寢的時候了。
芍藥今日見她許久沒有回來本就心急,終於看見了阿紆,卻是臉上一片木然回來的。
見她如此,芍藥迎了上去:“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我給你留了些晚膳,讓她們給你熱一熱吧。”
阿紆搖搖頭,隻道:“我要收拾東西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芍藥向門口一看才看見張愷負手站在門口,似是在等阿紆收拾好東西。
芍藥看阿紆已經開始將自己的東西打包了,夾在兩人中間來回望了望最後還是壯著膽子去問了張愷。
“張大人,這是怎麼了?”
“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張愷隻說了這一句,他今日一直在外,剛才才有小廝過來和他說了事情的原委。
隻是這些事情,沒必要讓更多的人知道罷了。
芍藥聞言沒想到事情如此嚴重,隻是想不到阿紆能犯下什麼大錯惹的太子如此生氣,隻以為是些小事故而她又走到阿紆麵前勸她。
“你快去和太子殿下謝個罪吧,興許他氣消了就不讓你出去了。”
“我才不要。”阿紆的聲音雖然小但語氣決絕,“他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大騙子,我再也不相信他了。”
芍藥聽了這話一驚,她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敢這麼說太子,看樣子兩人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阿紆的東西不多,說話間便已經收拾好了。她和芍藥道了聲謝,說日後有機會再相見,便背著自己的包裹和飛飛走了。
阿紆跟著張愷漸漸走遠,芍藥看著她留的飯菜還冰冷的放在桌子上,一時不能從這場變故中反應過來,隻倚在門口盯著阿紆的背影微張著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月光將阿紆跟在張愷後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夜晚的州牧府並無很多人,而來往的仆從們看見他們卻都在小聲議論著什麼,想來剛剛發生的事已經在仆從中都傳遍了。
阿紆能感覺到有些零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聽見了他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聲,隻是她並不在乎罷了。
和村民的討伐聲比,這些議論聲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想起那些村民,阿紆不由得有些發愁,她回去後要趕緊再自己跑出來,不然萬一再被那些人堵住路就不好了。
雖然那日李術和長水縣令都為她出頭,但人心難測,誰知道這事能震懾他們多久。
阿紆覺得李術這人真是可惡,趕她走就算了,居然還想把她送回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真是殺人誅心。
她心裡生氣,便開始踢路上的小石子。
張愷聽見身後的動靜向後看去,便看到阿紆低著頭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他在心裡歎了口氣,隻道這姑娘的性格和太子殿下還真有幾分相似,兩人都是倔強不會低頭的性子。
他轉回頭,正好看到遠處一個身影和他們相向走來,正是秦玄。月色下他的長發和一身白衣被微風吹起,身資飄逸,一副道風仙骨的樣子,還真是符合了世人對世外之人的幻想。
夜色朦朧,秦玄停下腳步向他們的方向看來,張愷想起今日發生在前廳的事便側過身子擋在兩人中間。
阿紆察覺到身前之人的動靜,有些疑惑的抬起頭。正好兩人此時也走到了州牧府門口,張愷便單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阿紆姑娘先上車吧。”
一輛馬車早已停在了州牧府門口,阿紆沒有多加懷疑,將包袱和飛飛放進車內後自己也進去了。
看見阿紆沒有發現秦玄,張愷微微鬆了口氣。車夫走上前恭敬道:“張大人,咱們這是要去哪啊?”
張愷思索了一下道:“今日時間太晚了,先將阿紆姑娘送去附近的客棧吧。”
張愷又和阿紆交代了一下,待馬車駛出長街,他回頭踏進府中,卻發現秦玄並沒有離開,而是駐足望著剛剛馬車所在的地方。
“國師大人。”張愷作為李術身邊的人雖然不喜秦玄,但仍舊行了個禮準備離開。
然而秦玄叫住了他:“剛才那個姑娘,她去了哪裡?”
張愷麵上不動聲色,心思卻已經轉了幾回,隻答道:“那位侍女冒犯了國師大人,殿下已處罰了她,將她攆了出去。”又道,“國師大人若是沒有其他事情要問,在下還有事情向殿下稟告,先行告退了。”
秦玄也沒有追問下去,隻點點頭。他的走出州牧府,朝著剛剛馬車駛去的方向望了片刻,終是歎了口氣走回府,回到自己下榻的地方。
張愷的話雖然剛才有幾分搪塞秦玄的意思,但也確實是有事和李術稟告。他來到李術的書房前,見屋內燈火通明,李術果然還在處理政務。
張愷進去,剛要稟告今日處理的事務進度,卻被李術先開口打斷了。
“她送走了?”
雖然沒明說是誰,但二人都心知肚明。
張愷沒想到李術會先開口過問這件事,隻道:“已經命人將阿紆姑娘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