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要是不生氣了,能不能現在就放我走?”
“走?”李術淡淡的看著她,似是沒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對啊對啊。”看見李術麵色沒變,阿紆覺得自己此時有了些希望,“你的腿已經好了,我留在你身邊也沒用,不如現在就放我走吧,我自己去京城。”
李術沒有說話,阿紆隻當他是在思考而後恍然大悟一般從衣服的夾層中拿出一張紙。
那是在馬車上她讓李術寫的字據,如今她已經能將上麵的字看懂個七七八八了。
既然他們之間的交易不作數了,那這張紙也就沒有用了,這上麵還有李術親自寫的自己的名字。
在州牧府跟著李術習字這段時間她經常看到有專門的侍從將李術寫廢的字銷毀,想來這張紙也是一樣,如今放下她身上是不太合適了。
“這個還給你。”阿紆以為李術大抵是不好意思向自己再要回這張紙,這才沉默不語。自己主動還給他,他心情好了自然就會答應自己了吧。
然而李術不但沒有接過這張紙,而且神色又暗沉了幾分。
李術盯著阿紆微微向上抬起的臉,她瞳孔微張臉上凝固著笑意,他甚至在阿紆的臉上看見了幾分討好,這是他一直想要阿紆展現給他的表情。
現在他終於看到了,卻也意識到對方好像根本不想留在自己身邊。
“你想離開?”李術終於明白了阿紆的意圖,“你以為孤身邊是什麼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李術眉頭緊皺,他看不懂阿紆。旁人都是費勁心思想要和他搭上關係,但她卻好像對自己避之不及。
哦,除了之前他受傷時說要重金答謝的時候。
李術自認自己對阿紆還不錯,然而對方一旦和自己沒了金錢關係就要離開自己。
也不對,現下好像是就算自己出錢對方也不願意了呢。
真像個養不熟的貓。
李術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曾經養過一隻貓,那是皇祖母見他勤奮好學獎勵給他的。
不知道為何深閨婦人們都喜歡養貓,連當朝太後都不免俗。她的原話是:“術兒平日裡勤於讀書是好,卻少了幾分稚子玩樂的樂趣,這隻狸奴便送與你解悶。”
然而李術不知道,太後曾對身邊親近的宮人說過自己送貓的真正原因。
“太子雖然克己守禮,但卻對人太過冷淡。他看著笑吟吟的,但不知為何總有一種疏離感。”太後歎了口氣,“他被封為太子的時候太小了,身邊阿諛奉承的人多了,連真情和假意都分不清了。哀家想著貓啊狗啊這些東西的感情是最真摯不過的,也許能讓他不再那麼冷淡。”
時過境遷,太後已駕鶴西去多年,而那隻她送給李術的狸奴也早就被他轉手交給了下人去養。
倒也不是他沒嘗試著去和狸奴親近,隻是他似是與貓八字不合,那隻貓還將他抓傷過一次。
之後那隻貓便一直由東宮裡的宮人飼養了,李術後來又見過那貓幾次,被養的白白胖胖的在宮人的腿上鼾睡。看來是真的隻和他不親近了,李術想。
“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目貓。”
李術這句話傳到阿紆耳朵裡讓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些什麼。
白目,難道是在說她嗎?
明明救了人卻什麼都沒得到的人是她好不好!
阿紆開口想要和對方爭執,然而李術沒給她這個機會留下那句話就離開了,也沒說到底要拿她如何。
張愷在外麵聽了半天,本以為二人又要爭吵起來卻看見李術麵無表情的就出來了。
“這就是你說的身體不適?”李術乜了他一眼,“孤看她身體好得很。”
張愷聽見這話斟酌道:“那屬下今日就將阿紆姑娘送走。”
“不必了。”李術歎了口氣,似是也不知道要拿屋子裡的人如何是好。
“先讓她留在這裡吧,讓人看好她彆跑了。”
“是。”
李術先行上了馬車,金兒還在一旁抱著飛飛見狀問道:“張大人,阿紆姑娘留在這兒那我……”
張愷沉默須臾:“你也留在這,記得看好阿紆姑娘。”
“是……”金兒垂下頭,她本以為今日能跟著阿紆回去呢。
為什麼不回去呢?這個問題不止李術想不明白,金兒也想不明白。
她走回屋將飛飛放在地上,見阿紆此時雙眼無神一臉失落的倚在床頭,猶豫再三還是為將心中的疑惑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