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顧瑾寧滿心歡喜的出了青蕪院,丫鬟琥珀緊緊跟著她,可和顧瑾寧的得意洋洋相比,琥珀卻是嚇得臉色蒼白。
方才她未隨自家姑娘往大姑娘屋裡去,可即便隔著門窗,她也聽到了姑娘的謀劃。姑娘竟要代替大姑娘嫁給信國公世子。
這可如何使得!她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視線不由便往顧瑾寧肚子看去,這彆人不知道,她身為姑娘的貼身丫鬟,如何能不知道姑娘如今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
何況,這孩子的父親還是當今太子。
她真的覺著姑娘著魔了。有了這個孩子,太子殿下肯定會給姑娘太子妃的位子的,姑娘怎放棄好好的東宮太子妃不要,愣是要搶了大姑娘的婚事呢?
似是知道琥珀的心思,顧瑾寧冷冷暼她一眼,威脅她道:“你這死丫頭,懂什麼?!我可警告你,若你膽敢把今日的事情告訴娘親,我絕對直接把你賣到勾欄去!”
顧瑾寧一邊威脅著,腦海中卻是想起了上一世自己落得那樣悲慘的結局。
她是淮安侯府嫡出的姑娘,娘親又是爹爹的繼室,按說也算是高門貴女,在京城裡沒誰敢小覷的。
可因著娘親曾經在姨母病重時入府侍疾,之後又成了爹爹的繼室,外頭便有流言蜚語傳出,說是娘親恬不知恥,說不準早就和爹爹珠胎暗合,有了苟且。
這些流言蜚語,若隻是一些嘴賤的人隨口說說也就罷了。偏偏,大長公主殿下似乎也是這樣的心思。否則,對於這些年關於自己代替丟失的長姐嫁給信國公世子這事兒,信國公府何以一直沒有表態。
或許是因著這些流言蜚語吧,娘親也越發心高氣傲,從小就告訴顧瑾寧,一定要尋一個比信國公世子還要好的夫婿,絕對不能低人一等。
可這京城有誰還能比信國公世子身份更為尊貴呢?母女兩人一合計,可不就瞅中了太子殿下。
可太子殿下又豈是一般人可以肖想的。畢竟這京城高門貴女多的是,顧瑾寧隻怕削尖腦袋,太子殿下也未必瞧得上自己。
不過好在顧瑾寧是個聰明的,都說這世間男人從不會是柳下惠,借著一次賞花會,顧瑾寧便暗中勾、搭了太子。她溫柔可人,和太子做那事時又極其放得開,很快便勾的太子時常出宮來私會。
上一世,顧瑾寧對自己的美貌是很自信的,對於太子妃的位子,她也覺著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何況,她已有了太子的骨肉,便是憑著這腹中的孩子,她定可以母憑子貴,入主東宮,成為東宮的女主人。
可誰能想到,賜婚的旨意下來時,太子妃人選竟會成了太子母族的表妹。
而她,則成了太子嬪,區區一個妾室。
可那個時候,她腹中的孩子已經六個月了。為了不讓人瞧出她身體的異樣,她日日拿布帛裹著。她以為隻要她入了東宮,太子會護她周全,太醫院那邊也會聽從太子之命,讓這個孩子找個合適的時機降生。
賜婚的旨意一下來,太子原還安撫她。可不知是哪裡走漏了消息,竟是被國舅爺給知道了,這麼一樁醜事國舅爺自是要替太子周全的,畢竟他的女兒是未來的太子妃,若鬨騰出了醜事,皇上怪罪太子,太子妃臉上也不好看,於東宮地位也不穩。
所以,他便讓太子勸著顧瑾寧打了胎。都已經六個月的胎兒了,錯失太子妃之位的顧瑾寧本就異常失落,誰能想到,太子非但沒有護著自己,竟然兜頭一盆冷水給自己澆了下來。
她那個時候可真的傻啊,還想著若能順利生下這個孩子,也未必不可以和太子妃爭個高低。
畢竟,潛邸時的高低算得了什麼,能笑到最後的才是真正的贏家。
可她雖有這樣的心思,太子又豈會真的由著自己,尤其還有國舅爺在旁相逼,太子哄了她沒幾日便失了耐心,說她要不答應打胎,要不他有的是法子讓一個太子嬪消失。
往日裡的溫柔憐惜,那一刻竟都像是一場夢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