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顧瀠隻記得自己緊緊抱住了謝氏,她隻字未言,沒有說榮昭郡主的不是,也未寬慰謝氏,她隻是靜靜地陪著謝氏。
而經此一事後,她再次見著謝氏這妯娌時,便多了一些心照不宣的意味。
兩人雖未明麵兒上走近,可彼此卻是知道,兩人有那麼一分交情在的。
上一世,顧瀠以為,在信國公府她能有謝氏這麼一個算不上朋友的朋友,多少算是幸事了。
可誰也沒想到,謝氏竟是在陳憐去世不過兩年,也跟著去了。
死因是難產,而之所以難產,府中有傳言說是謝氏在再次懷了身孕時,被榮昭郡主偷偷在吃食中摻和了一舉得男的秘藥。
內閣大學士府謝家聞著這消息,如何能善罷甘休,這可是他們謝家嬌滴滴養大的嫡女啊。上一世,顧瀠一邊傷心於謝氏的突然離開,卻又覺著謝家上門鬨騰一場,謝氏總歸不至於太過淒慘,畢竟,她即便是死了,娘家人還是愛她的。
可諷刺的是,不過鬨騰了十幾日的功夫,便傳出謝家準備送了嫡次女給大少爺做繼室,準備繼續這門姻親。
回想著這些,再看著此刻站在自己麵前,和自己互相見禮的謝氏,顧瀠到底沒忍住,紅了眼睛。
謝氏哪裡能看不到顧瀠的變化,畢竟方才她給大長公主敬茶都未有半分的慌亂,怎的見著自己,竟然突然就紅了眼睛了呢?
可即便心中詫異不已,謝氏也隻能壓下滿心的疑惑,畢竟長房和二房有舊怨,榮昭郡主可不會樂見自己親近這顧氏的。
顧瀠卻是因著謝氏上一世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好在有陳硯青陪在她身邊,接下來的見禮還算順利。不管誰對她有什麼想法,也都不會在麵兒上讓她難堪。
而等到一切見麵禮結束,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大長公主也有些乏了,直接便打發了眾人下去。
顧瀠和陳硯青出了鳳寧院,隻是顧瀠不知道是因著自己再次見到謝氏,想到謝氏上一世的結局,然後不由又想到自己上一世也不必謝氏好多少,她的兒子雖平安長大了,可和自己卻是丁點兒不親近,甚至是嫌棄自己聲名狼藉,對自己心存怨懟。
顧瀠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隻要安穩度日就足夠了,可見到謝氏的那一刻,那些她竭力不去想的事情,卻是再次出現在腦海中,瞬間讓她覺著怒火洶湧。
她似是不願意多看陳硯青一眼,冷冷的開口道:“世子爺,你公務在身,就先去忙你的事情吧,無需再陪著我。”
饒是陳硯青性子清冷,不懂得女人的心思,這會兒也知道顧瀠言語間有對自己的厭惡和怒火。
可怎麼會呢?
自己方才明明也護著她了。
顧瀠見他眼中的詫異,一時間覺著無力極了。
是啊,眼前的陳硯青,又哪裡會知道上一世發生的事情呢?
想到這,顧瀠眼睛更紅了,不等他發話,直接就離開了。
身後,緊緊追隨她的倚春嚇都要嚇死了,“姑娘,你這是怎麼了?我怎麼覺著你有些發作世子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