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心彆被她的外表蒙騙了,不……(1 / 2)

燦珠璣 玉胡蘆 4730 字 9個月前

沈嬤站在姑娘身後,倍感震驚。心想莫非鴿姐兒犯糊塗了,怎竟真的提出退親?

一路上忐忑搖擺,妝是每天化得晶瑩仔細,唯怕哪裡突然遇見謝三公子,被他瞧見不喜悅。

這眼瞅著到了京城,馬上就能嫁作高門貴媳。自己無微不至照顧多年,就是為了能夠不負原配莊氏的托付,豈能打水漂。

婦人連忙扯扯魏妝的袖擺,輕語道:“鴿姐兒在說些什麼,莫拿婚姻大事玩笑呀。”

魏妝可並沒玩笑,這門親既要退,還須退得暢快解氣,那麼最好在見到謝敬彥之前,一開始便以父輩的名義提出。既顯出魏家的大義豁達,也省得之後沾了個中的人情瑣碎拖泥帶水。

謝府若要甩脫飴淳公主,便自己想辦法去,休要再拿她利用!

反正她已對謝三恩斷義絕。

直接娶白月光或者紅顏知己,候選項頗多呢。

而她提退親也非空穴來風,當年祖父與父親魏邦遠早有此意了。魏家謹守體麵,前世她到京城兩個月便與謝敬彥成親,在魏邦遠看來,總好像得了謝府的光似的。

十幾年了,魏邦遠都無顏登過謝府的門檻。

往昔已矣。

魏妝便泰然道:“老夫人請聽晚輩分說,退親這件事,祖父在時就曾多次提過。父親也一直想再提,奈何兩家接連丁憂。可巧,開春來給老夫人賀壽,這便囑咐我定要表達心意。”

“盛安京比比皆世家,尤屬謝府更為德高望崇。而魏家在筠州府任屯監,雖每年為軍資糧餉供應不斷,到底雲泥殊路。三公子鳳表龍姿,出類拔萃,應值得更好的女子。魏妝若與之成親,自覺蒹葭倚玉。之後若不嫌棄,便像幾位姐姐妹妹一樣,喚一句三哥可好。”

所謂“三哥”,也是羅老夫人昨日自己話中的,特意用這些微妙的字眼來提點她與謝敬彥不合適。

魏妝不過信手拈來一用。

她之所以前麵先提到拜訪褚家,也是在為這樁退親以及之後的鋪路做打算。

前世魏妝嫁入謝府後,因覺察出謝、褚兩家在關係上的微妙,再加上後宅忙碌。她本又生得怯懦灼豔,未免惹來非議,便鮮少應酬。偶爾幾次見到褚家也隻是遠遠點個頭,唯恐惹得老夫人不悅。

後來新帝登基,謝敬彥當上權傾朝野的左相,謝府全都仰瞻他威望,而謝敬彥又與褚二公子有交情,魏妝這才跟褚家熟絡了。

彼時褚家老夫人、大夫人都對她極為喜愛,恨不得當初她能做他們家的兒媳婦就好了。尤其大夫人,還鄭重認了魏妝作乾女兒。

既然如此,魏妝早早便可上門去拜訪,她對褚家的氛圍也是甚為鐘意的。

有了大鴻臚褚家的關係,魏家對謝家又總算救命之恩在,羅老夫人必然不會怎麼作難。

魏妝還有養花之長,時上到宮廷下到世族百官,皆以養花為榮為貴。她再利用這重重交際,拓展一番人脈,總能走出一條舒坦出路。

羅老夫人睇著魏女的談吐,眼見如此分量的事務,她講起來有條有理,氣定神閒,叫人不佩服不驚訝卻是難的。

區區筠州府,何以養出豔嫵矜重之女。

沒想到的是,羅鴻爍藏在心裡的那些彎道,卻被一個小姑娘不動聲色地還回來了。

……自己謀算應該沒被發現吧。

這樣好是好,退親變得簡單了,還讓老夫人不由自主高看。

然而怡淳公主選婿怎麼推脫?與其尚毫無皇族血統的公主,倒不如娶魏女門第乾淨。況且做了駙馬,還如何在朝中一展宏圖,耽誤老三為政的前程。

如此一想,羅鴻爍竟被將了一軍,語氣不由自主地弱下來了。

隻好拖延道:“此事雖然魏老大人曾經提過,可太傅沒答應。當時隻道姑娘若是對敬彥無意,尚可退婚。隻你與老三人都還未見到,這件事且再慎重些。”

四小姐謝蕊塌著肩膀歎氣:“剛在心裡覺得妝姐姐好,竟然一下子就退親,得替三哥可惜了。你怕是頭一個拒我三哥的,他在京中是萬千女子傾慕的男兒,妝姐姐待見了再決定吧!”

謝芸卻是覺得魏妝雖來自獷蠻軍屯之地,卻識大體有見識,亦不為浮華所擾,心下生出欣賞。

她日子過得舒坦,是什麼話都敢講的,便道:“說來姑娘花期不候人,既已有婚約,咱們謝府應該早點給定定心,免得讓人空等幾年,這是謝府的疏漏。再有妝妹妹提的退親,總算件大事,須得知會三弟一聲。不若就等祖母壽宴忙完了,到時若妝妹妹仍要退親,便照魏家長輩的決定,你看可好?”

就憑羅老夫人心裡那道算盤,魏妝曉得今日大抵不能立時解決。她提出來,也為先給人們點個醒。

便點了頭道:“退親是家中掛念已久之事,當年便有救命之恩,也是祖父出於為人的本能,不圖回報。魏妝謹遵囑咐,心意已決,無論任何時候都一樣。便依芸姐姐所言,慶賀老夫人的壽辰為先吧。”

一會兒午膳用得差不多,羅老夫人預備午休,姑娘們便各個告辭回院去了。

*

“迂——”

馬車在謝府門前停下,謝敬彥清勁手指撩開車簾,一雙吉祥雲紋皂靴邁下地來。

慶管家正好出門路過,瞅見公子修逸的身軀,連忙迎上前道:“喲,三公子可算回府了!老夫人昨兒晌午、傍晚還有今早上,都派人去雲麒院瞧過,總不見你在。還請公子快去上院回個話吧!”

又添補說:“還有筠州府魏家的小姐,中午老夫人擺了桌宴,叫上幾位小姐一同作陪。大小姐也帶著昕兒回來了,都在!”

謝敬彥點頭說“好”,單手垂落簾子。車廂裡彌著甘竹清香,前夜魏妝臥於錦椅的媚潤花息已經散掉了。他心是淡的,卻不知道為何,聽及魏家小姐也在,仍有股衝動想去看一看。

他昨天在翰林院忙碌,翻閱資料閱得晚了,就乾脆歇在了衙房。

沒想到竟又做了個荒謬之夢。

更與那美豔女子有了肌膚親近。

夢中謝敬彥端坐案前修一副古琴,女子嫚嫚碎步端來一碗湯羹。雖始終窺不清她的模樣,卻能察覺對他的含情脈脈,眼眸中湧動的俱都是他身影。

她煲湯喜歡放香葉,但他其實更鐘意原滋原味的清淡。但她既褒了,他也無不喜歡,喝就是。

他喝完湯後,還剩餘一些。女子便舀起湯勺,非要他將碗底的喝乾淨。然後坐在他的懷中,讓他教撫琴。

彼時情感,似乎尚未有之前夢中的那些深壑。謝敬彥竟也縱容她,握住她纖腕,手把手叫她彈。

可他俊雅臉龐貼近她的發鬢,她卻羞紅了耳根。忽而兩人的唇逐漸覆緊,情不自禁擁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