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距離雲京越來越近,他反而越發鬆弛起來,酒也不喝了,空了就捧著書看,或者看著窗外發呆。
當然,旁人沒幾個能看出來他在發呆。
他望著窗外的時候神色總是嚴肅又深沉,給人的感覺仿佛在思考什麼重大決策一樣。
直到大船靠近雲京地界,蕭執已經恢複了平時冷漠強勢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傷心頹廢了。
江蒙和藍景奕卻覺得蕭執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像是憋著一股勁,看起來充滿了鬥誌。
經過近十天的航行,大船終於抵達雲京城附近的碼頭。
下船時,阿桃走在蕭執身邊,好奇地看著陌生的風景。
下一秒她突然被天空中的東西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腳下拌了一下,差點摔下船去。
危急時刻,蕭執一把攬住她的腰,把她的重心拉了回來。
“看路。”他皺著眉,語氣嚴厲。
阿桃不敢狡辯,低下頭小心地走下木板橋。
這是雲京城外最大的碼頭,由於是交通要道,人流量大,如今已經是一座小城的規模,其中的客棧、酒店行業十分興盛。
他們今晚要在這裡休整一晚上,船上的行李物品待會兒都要一一卸下來,明天要轉馬車再走一段。
阿桃下了船仍抵不住好奇心,指了指前方遠處的天空。
“那個是什麼東西?”她問道。
剛才下船時她就注意到了,那片天空中時不時出現閃爍的五彩華光,似乎是一片漂浮的光帶,若隱若現的,既不像彩虹也不太像雲霞。
“綃紗。”蕭執的回答十分簡短。
阿桃聽得滿頭霧水,又等了一會兒,發現他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
倒是旁邊的藍景奕聽到了他們的交談,笑著告訴她:
“這是一個巨大的陣法,像保護罩一樣將整個雲京籠罩其中。你看上麵隨著陽光而閃爍的光幕,像不像傳說中深海人魚編織的綃紗?這就是這個名字的由來……”
藍景奕簡單地給她介紹了一下,體貼地沒細說這陣法防的是妖族,隻說這是雲京的防禦工事,很多大城市都有。
阿桃懵懂的問,“那為什麼滄源沒有?”
旁邊的江蒙抓住機會拍蕭執的馬屁,對阿桃擠了擠眼睛,“滄源有你家蕭執哥哥在,哪裡用得上這東西。他就是把城門大敞著,也沒有幾個人敢進去造次。”
阿桃聞言轉頭看了蕭執一眼,見他目不斜視,對江蒙的馬屁不為所動。
事實上,滄源以前也是有綃紗的,隻是在蕭執過去之前,南方並不安寧,綃紗曾被打破過兩次,修修補補的勉強用著。
後來蕭執來了滄源,手段狠厲地將周邊惡妖清了個遍,那玩意兒就用不上了,便乾脆取消了。
所以滄源大概是整個大陸上唯一沒有綃紗的大型城市。
阿桃點點頭,聽得似懂非懂。
雲京內部並沒有大的江河穿過,水路並不通航。
次日眾人換了馬車,一行浩浩蕩蕩來到一個像城門一樣的關卡前。
在這裡抬頭就能看到綃紗的真麵目,看上去就是一個透明的罩子,隻有光線強烈時能看到上麵偶爾有華光閃過。
周圍路過的人像是早已經習慣了,除了阿桃,並沒有人抬頭多看一眼。
進出關卡需要驗過身份證明,輪到阿桃時她自然沒有。
關卡守衛並沒有大驚小怪,抬頭看了她一眼,問道:“是妖精嗎?”
阿桃點頭。
守衛轉向旁邊已經完成身份核驗的蕭執,變臉一般揚起了和善的笑容。
“大人,妖精進城需要先去那邊做一下登記。”
他指了指不遠處一個單獨的小屋子。
這個關卡的身份驗證是一視同仁的,而蕭執也並沒有使用什麼特權,所以此時跟普通商隊一樣接受檢查。
不過蕭氏的標誌十分明顯,這些守衛自然不敢怠慢,態度十分和善。
朔雲正在另一邊監督其他人和物品的檢查,聞言立即要過來接手。
“我去處理。”蕭執抬手製止了他。
雲京許多家族都有養妖的習慣,所以沒有身份證明的妖精進城雖然相對麻煩一些,但手續並不複雜。
更何況阿桃掛靠的家族是蕭家,負責登記的人自然更不敢為難她,隻簡單地詢問了一下她的大概情況和來曆,做好登記後就給了她一個身份證明。
登記完成就代表著她是有主的妖精,在雲京行走時就不會受到為難,能自如出入綃紗而不觸發攻擊和攔截。
那身份證明上麵寫著不少字,阿桃不細看都覺得眼暈,不過中間最大的那個字她認識
——蕭。
男主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