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鶯鶯猶豫道:“我看到的大概不算騎射……”
葉瓊菀歎了口氣,跟她講起自己祖輩的一些事跡。
她的祖母是高祖皇帝的姐姐,如今雖已亡故,但祖母當年為打江山,也是立過不少戰功的。
祖母和祖父更是沙場夫妻,高祖皇帝曾許他們配享太廟,民間甚至還有人為祖母立廟建祠,聽聞至今香火不斷。
葉瓊菀嘴上雖不會對人明說,但她其實,特彆想成為祖母那樣的巾幗英雄。
午間,縣學學子們能有一個時辰的歇息。
蘇鶯鶯想到祁玉師兄這會兒可能還在縣學,就帶著龍涎香香餅去男子學舍。
“站住!”一個仆役突然喊住她。
男子學舍向來是有仆役看守著的,那男仆役大約是而立之年,上唇續著兩撇胡子。
見來人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娘子,仆役想到自家閨女,語氣不免溫和許多:“誒,姑娘,這裡是男子學舍,你要找誰?”
“要找祁玉師兄。”
仆役沉默一陣,告訴蘇鶯鶯祁玉的住處,放她進男子學舍。
“左邊第三間……”蘇鶯鶯邊走邊數,找到後便在門前停下。
咚咚咚。
她叩門三下,然後站在原地乖巧等候。
這會兒,祁玉確實在房裡。
他幾乎沒有在學舍住過,但侯府常常派人來打掃他的房間,因此,房間裡倒還沒有臟臭到不能待。
反而因為他在上藥,讓整個房間都彌漫著藥香。
剛才的騎射課,蔣桓射中楊恪頭頂的酒壺,然後又看了眼演武場周圍,想讓祁玉也頂個酒壺當靶子。
祁玉自然是不乾的,後來與蔣桓赤手空拳打了一架,雙方都掛了彩。
此刻,祁玉正心情鬱悶。
隻是他有些好奇,到底會有誰會主動來找他?
“誰啊?”
因為是在男子學舍,祁玉沒急著係上腰帶,就走過去開門。
門吱嘎一聲被打開——
少年郎精致的胸膛映入眼簾,蘇鶯鶯頓時呼吸一窒,對上對方愕然的目光,從脖子到臉頰全紅了。
祁玉也有點不自然,裹好衣裳才繼續看她。
她的小臉,紅得像冬日裡的一支紅梅。
“這個給你!”蘇鶯鶯憋了半天,鼓起勇氣把香餅塞給祁玉,而後轉頭就跑。
隻留祁玉手握裹著手帕的香餅,愣在門口,不明所以。
蘇鶯鶯跑出長長的廊道,靠在一根柱子上,捂著滾燙的臉,大口地喘氣。
她從來沒有看過男子的胸膛……
男女有彆,她從小就聽人教誨過。
尤其是娘親,在她來京城前千叮萬囑,要注意男女之彆。
畢竟,娘親吃過這方麵的虧。
蘇鶯鶯幼時,好奇為什麼隻有自己沒有爹爹,娘親不肯說,她去問過街坊鄰裡。
他們說,娘親當初會嫁給她父親,就是因為娘親不小心看到父親在河裡沐浴,迫於雙方家族的施壓,才結了親。
再後來,娘親生下了她,父親就離家了。
蘇鶯鶯至今,還沒見過他呢。
娘親定是不希望她走娘親的老路。
*
祁玉把自己關在學舍的房間裡,目光凝在書案上。
書案上,一本書冊都沒有,倒是放著一塊香餅。
祁玉想不通,沈淩為什麼突然送他這個?
直到幾日後,祁玉進宮陪姐夫練箭術,經姐夫一分析,才猜到是怎麼回事。
葉明宣雖然不通騎射,但他卻一點也不厭倦學這些,反而還越戰越勇,從射不到靶子,練到能射中靶子邊緣。
二人歇息時,葉明宣嗅了嗅,好奇地看他一眼:“阿玉,我記得你不是愛用香的人,怎麼這幾日聞著這麼香?”
祁玉莫名不想讓人知道,沈家小娘子送了他香餅,於是道:“習武總弄得滿身汗臭,所以家中房間裡點了香。”
殊不知他的眼神已出賣一切,葉明宣當即看穿:“是姑娘家送的吧?”
見祁玉沉默不答,葉明宣笑笑,拍拍少年的肩膀,揶揄道:“若真是兩情相悅,朕為你們做媒。”
祁玉心中頓時哽住。
“陛下誤會了……”
“誤會什麼?就你在京城的惡名,人家若不是真心愛慕,怎會送你東西?”
祁玉吃驚地張了張嘴巴。
姐夫所言,竟有點道理?
他仔細一想,因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整個京城傾慕他的姑娘並不少,也常常順藤摸瓜地想給他送禮,隻不過他向來拒絕得痛快。
可這回,他收了沈淩的禮物,若讓她知道他不喜歡她,估計又要哭了。
唉,這可如何是好?
祁玉回侯府後,絞儘腦汁,想出一個自認為絕妙的主意——他要多去縣學上課,讓沈淩有機會多看見自己。
如此一來,就算有朝一日她被他拒絕,她也不會太過遺憾了。
對,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