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初遇 緣起(1 / 2)

大晉三年,是日隆冬。

雪粒綿密,紛紛揚揚,下了滿地,不過片刻,地麵上就已經是厚厚的一層,如同白色的毛毯般不染纖塵,純淨無暇。

一望無際的宮道上,連一個宮女的身影都沒有,一片安寧靜謐。

朱紅色斑駁的高牆下,一個偏僻的角落裡。

一位少年身著一襲早已洗的發白的衣袍,卑微的跪在地上,嘴裡喚著:“救救我母妃。”

“噠噠”腳步聲響起,一位身著紅色狐裘的少女在他麵前停下腳步。

她用脆生生的語氣問道:“你發生了何事?為何在此?”

少女一襲紅色的狐裘,全身裹得嚴嚴實實,可是一雙眸子清澈見底,足以看出她的美。

而那少年,麵色極為蒼白,仿佛與滿地雪白融為一體,隻身著一襲早已洗的發白的衣衫,並無禦寒的大氅,手掌凍的青紫。

從他顫抖的嘴唇,不難看出他也冷的很,但他手掌緊握,克製住難忍的寒冷,仍舊勉強虛弱地開口。

“我…我是含章宮裡的人。”

少年身側的太監聽見含章宮三字,立馬小聲提醒。

“沈小姐,不可。”

沈辭目光裡露著幾分疑惑。

那太監附耳到她耳邊,小聲說著緣由。

原來,他是不受寵的皇子,生母不受寵,又因為衝撞過皇後,所以被皇後打發去了冷宮,也就是含章宮。

沈辭聽見這話,眸中劃過幾分糾結。畢竟,為了一個不得寵的皇子,得罪皇後娘娘,實在得不償失。

她的眸子又望向那個少年,少年低著頭,她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可是白皙如玉的麵容卻格外出眾。

身邊小太監覺得逗留時間有些久了,提醒。

“沈小姐,丞相大人還在等著咱們呢。”

沈晚吟狠了狠心,視線移開,故意不看那少年,冷聲道:“快走吧。”

腳步往前,與他擦肩而過,卻格外緩慢。

不知走了多久,她閉了閉眼,心裡歎道:自己真是愛多管閒事。

她靜下心,往回走。

對身邊一個太醫吩咐道:“你,隨他去吧。”

那太醫神色為難,但還是應下了。

那少年這時,抬起頭,一雙墨色的眸子深沉,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多謝。”

沈辭平心而論,她自幼看見過不少麵容俊美的少年郎,他們有溫潤如玉的,有跋扈張揚的,可從來沒有一個人像麵前的少年,雖然麵色呈病色的蒼白,但是一雙鳳眸格外幽深,這不禁讓她起了幾分探究的心思。

不過她還有事要做,莞爾一笑。

“舉手之勞罷了。”

纖弱的身影冷不丁的靠近,將身上的紅色狐裘披在了少年的身上。

少年剛要推拒,卻見少女逐漸遠去,在厚厚的雪上留下了一串長長的蹤跡。

周身四周散發著如春日般和煦的氣息,少年的目光裡隻有那一抹婀娜的身影。

“就當本姑娘發善心了,我可不想你凍死在這兒。”

少女脆生生的嗓音格外清脆,宛如天籟。

……

三月初三,上巳節。

永康帝喜好狩獵,便設在上巳節狩獵。

隨行的有一眾官眷。

少女一襲紅色騎服,額頭光潔,白皙如玉,雙眸明亮似星子,不難看出將來肯定是個美人兒。

她騎著馬駒,在皇家獵場裡馳騁。

青絲隨風飄揚,從眼前掠過,不過女子並不在意。

她眸光銳利,盯著不遠處草叢中的一隻野兔。

搭弓,以迅雷不見掩耳之勢,箭離了弦。

野兔瞬間倒地。

身側一個貴女神色難言激動道:“阿辭,你箭術好好。”

“切。”

一個貴女麵露不屑。

“這有何難,本公主若想,定然比她做得好。”

那貴女閉了嘴。

畢竟她可不敢得罪永嘉公主。

而永嘉公主此刻想到之前父皇誇讚過她文武雙全,“生女當如沈辭”。

她眼中劃過一抹不忿。

“今日諸位姐妹在此,不如為我和沈姑娘做個見證,在箭術上一較高下。不知,沈姑娘意下如何?”

永嘉公主唇角微勾。

沈辭並沒有爭風頭的心思,故而欲要推辭。

誰料公主卻不給她反駁的機會。

“怎麼,沈姑娘莫非不肯與本宮比試?”

這話一出,若是沈辭再推辭,恐會落個對公主不敬的罪名。

於是,沈辭彎腰行禮。

“公主肯與臣女比試,是臣女的榮幸,臣女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永嘉公主驕矜地哼了一聲。

“不知公主殿下想要如何比試?”

沈辭發問。

永嘉公主昂起下顎,向一側。

“前麵林子裡有一岔路口,分為兩側,你向右側去,本宮向左側去,等日落時,我們帶著捕獲的獵物在此集合,獵物多者為勝,如何?”

沈辭頷首應下。

……

沈辭孤身一人,深入右側深林。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赤色紅馬上已綁有許多獵物。

又是一箭射出,一獵物墜地。

她翻身下馬,姿態輕盈利落。

環顧四周,彎腰向獵物而去。

誰知,即將觸碰到獵物時,狼群突兀出現,瞬間包圍了她。

隻見它們張開獠牙,眼神凶惡,撲向她。

她心底一沉,知道自己被耍了。

不過麵上依舊沉靜,她搭弓射箭,一匹狼應聲倒地,地上暈染出一灘血紅。

其他狼似乎是被同伴的死刺激到了,紛紛一躍而上。

她眼神淩厲,瞥見一側蒼天大樹。

雙腳迅速上樹,以俯視姿態又射下兩匹狼。

不過落地之際,腳腕卻被一匹狼咬住。

她痛苦的悶哼一聲,麵色蒼白,麵前一匹狼躍上,欲要咬她脖頸。

她用弓箭擋在身前,奮力掙紮。

忽然,腳腕處那匹狼不知緣由倒地。

她雙臂用力,忍著腳腕的疼痛,翻身,用弓箭扼住狼的咽喉。

弓是她父親尋遍名師所配,十分堅韌,極其不容易折斷。

最後,成功將狼殺死。

她渾身脫力,倒在一旁,扶著一側的樹緩緩起身。

她看向不遠處倒在血泊裡的馬兒,神色露出一抹哀痛。

“你受傷了,不能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