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死 景琢,若有來生,我不願再遇見你……(2 / 2)

沈辭眼睫低垂。

“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無關緊要的事罷了。”

沈辭不想說具體所為何事。

“看來沈大人是心虛了?”

楊明冷哼一聲,趁機插話。

江晏出來,為沈辭撐腰。

“我竟不知,楊大人散朝後,不是回府,而是暗中派人盯梢沈大人,真是好手段。”

楊明自知理虧:“你…陛下,臣這裡有沈辭與南蕭的來往書信。”

沈辭似乎是厭倦了這些爾虞我詐,她靜靜地望著龍椅上的那位,唇角含著一抹笑意。

“陛下,若是我說我沒有,你信嗎?”

隻見帝王依舊是一副雍容矜貴的模樣,渾身散發著一股冷峻的氣息。

“證據確鑿,你還有何抵賴?”

沈辭驀地自嘲一聲,渾身的力氣都好像用儘了般。

“來人,將沈辭押入天牢,沒有孤的允許,誰都不能前來探望。”

景琢藏在龍袍裡的掌心收緊,冷聲道。

“不必了,我自己去。”

沈辭聲音清冷,額頭依舊高昂著,每一步,都是大家閨秀的風範。

……

“陛下,您用些湯吧。”

□□將食盒打開,將一碗湯遞到他麵前。

景琢眉心一皺,冷不丁的開口。

“牢裡可有話傳來?”

□□知道他是在問沈辭。

“沒有。”

景琢的眸光閃爍了下。

也罷。

景琢望著桌案上大半要求以通敵叛國之罪賜死沈辭的折子,漆黑的眼睛裡沒有一絲光亮。

他竟不知,這些人竟如此的一致。

而牢裡的沈辭,並未受刑,而是被安排進了一間還算乾淨整潔的牢房。

她自從進來後,一句話也沒說。

隻是靜靜地望著牢房裡艱難映入的一束日光。

少女側臉溫婉,宛如不經意落入凡間的仙子。

白皙如玉的臉龐上沾著些淡淡的草灰,可是絲毫不顯她的狼狽。

她的背脊挺直如鬆,自帶一身傲骨。

“郡主,您若想出去,屬下救您出去。”

那個南蕭人又來了。

沈辭語氣淡淡的,“不必了,這裡有重兵把守,你非但救不出我,還會折了自己。”

“郡主…”

男人還想再說些什麼。

沈辭打斷了他的話。

“若有一日,我遭遇了不測,勞煩你替我將這封信送予南蕭陛下。”

那人鄭重的應下。

“是,屬下一定送到。”

……

“吱呀”一聲,牢房的鏈子被打開,幾個身著太監服飾的人走了進來。

她烏黑的眸子依舊是澄淨明亮的,讓人羨慕那份純淨,隻是如今添了幾分疲憊之色。

“沈大人,陛下下令,您勾結南蕭證據確鑿,念你為大晉奉獻良多,賜毒酒一杯。請吧。”

為首的太監道。

沈辭忽然有一瞬間的恍然,直接將聖旨拿了過來。

望著那熟悉的字跡,心底一震。

原來,自己,自始至終不過隻是他的一枚棋子罷了。

這樣也好。

這世上也沒什麼她牽掛的人了。

她不得不承認,景琢的確是個優秀的帝王,足夠無情,殺伐果斷。

這是她培養出來的。

她單手執起那盞用金色器皿盛著的毒酒,看了片刻,仰頭,飲下。

那些人離開了。

酒水下肚,她感受到胃裡是一陣灼燒感。

很痛,很痛,可是這種感覺還是抵不過心痛。

腦海裡關於這一生,猶如走馬燈般放映著。

初遇景琢時,他倔強的姿態;以及他們並肩而行的過往;再到她那日偶然聽見的“不過一個臣子罷了”,還有最後,他說的“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辯解?”

她無力的躺在乾枯的草堆上,唇角喃喃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嗬嗬,景琢,若有來生,我不願再遇見你。”

一行清淚自眼角緩緩落下,眼睛裡盛滿了一潭死水,滿滿的破碎感。

她唇角含笑,緩緩閉上了雙眸。

失去意識的那刻,她眼前仿佛浮現出初遇少年時,少年唇角含著溫柔的笑,對她說:“初次見麵,阿辭,在下景琢。有匪君子,如切如搓,如琢如磨。”

……

少年帝王,腳底生風般來到了天牢,不顧地上跪的滿地的宮人和獄卒。

可卻看見,少女唇角露出一絲血,安詳的睡在了地上。

他雙眸酸澀,似是不敢相信。

緩緩走了進去,像對待稀世珍寶一般,將她攬進懷裡。

一遍又一遍的喚她,可是沒有一句回應。

他雙目赤紅,忽然胸口被人生生的撕裂一塊。

一口鮮血猛地吐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