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話說完後,陷入了一片靜寂之中。
景琢素來寡言少語,平日總是沈辭想方設法的找話題與他聊。
如今,她自然沒有那份心思了。
若是可以,她寧願自己離他離的遠遠的。
可是如今,還不是真正跟他撕破臉皮的時候。
於是她披上了一張笑意淺淺的假麵,“殿下,可還有事?”
景琢淡淡的瞥她一眼,隨即雲淡風輕的說道:“沒了。”
沈辭心底驀地鬆了一口氣。
“既然殿下無事,為了避免落人口舌,那我先離開了,殿下過一刻鐘後再離開最為穩妥。”
景琢一直沒吱聲,沒說拒絕還是默認。
就當她挪步離去時,她忽覺眼前一閃,隨即白玉無瑕的臉龐上傳來一抹溫熱的觸感。
她略帶幾分驚詫的抬首,驟然看見景琢用指腹不自覺的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龐。
刻進骨子裡的本能使她向後退了一步。
景琢眼神中閃過一抹詫異,隨即輕輕的笑著。
“阿辭真是一如既往的馬虎,竟然沒有注意到這樣美的麵容沾了灰塵。”
少女努力平複著心底那一瞬間升騰起的懼意,隨即扯了扯嘴唇。
“多謝殿下了。”
“阿辭與我如今當真是越來越客氣了呢。”
景琢眉眼淺淡,此刻直勾勾的望著你,宛如一隻活脫脫的狐狸,很難不令人心動。
若是沈辭依舊是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少女,定然會為他迷惑;隻是這份心動的代價太大了,她經曆了一次,也不會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她哪能不知景琢是何等心思敏銳的一個人呢,所以,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她依舊如平日裡的散漫笑笑。
“殿下這話可是忒打趣我了。”
“那殿下,我就先走了,不然爹爹發現了我,又該被罰抄書了。”
沈辭笑語盈盈,語氣帶著幾分少女的俏皮。
無人知曉這份俏皮當中蘊藏著一顆飽經人世滄桑的心腸。
這次景琢沒有再拒絕,腦海中不自覺的想起往日她被罰的模樣,語氣染了幾分溫度。
“嗯。”
沈辭於是端著往日般的從容姿態,離開了那間屋子。
而沈辭走後,景琢從茶幾處起身,站在二樓窗前,透著縫隙。
雙眸平靜如一汪湖水,觀察著底下少女。
他沒有錯過,他觸碰她時,她不自覺的後退動作。
她好似與往日不太一樣了。
隻是究竟是為何,他不得而知了。
韓靖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們二人之間的異常,忍不住開口道:“殿下,您該不會惹沈小姐生氣了吧?”
景琢涼涼的看他一眼。
韓靖收到主子涼颼颼的眼神,立即閉了嘴,不再多問。
罷了,這些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時值立儲,大皇子遇刺一事,無疑將朝堂上的人都放在了風口浪尖之上。
大臣們,人人自危,生怕牽連到自己。
然而最大的嫌疑人無疑是四皇子。
畢竟,三皇子為人低調,在朝堂上仿佛是個透明人,可是四皇子卻是極其可能被立為儲君的人選。
四皇子直接表明立場。
“父皇,此事絕非兒臣所為。”
接著,故意將目光引到了景琢身上。
景琢麵色依舊如常,仿佛此刻被陷害的人不是他。
他隻是低聲道:“但憑父皇聖斷。”
最後,永安帝被他們吵得煩了,皺著眉斥道:“行了,此事交由刑部審理。”
刑部尚書蘇言站出身。
“臣遵旨。”
四皇子此刻倒也不慌,畢竟既然出手,他自然想好了後手。
結果,一番審問下來,那人竟然咬舌自儘了,一句話也沒透露出來。
……
暮色四合,夜晚的寒意也漸漸蔓延上來。
沈府內,一間隱蔽的屋子裡
“此事多虧丞相了。”
景琢舉起一盞茶,遞到沈相麵前。
“還是殿下料事如神,事先知曉了四皇子會陷害您,臣這才多留了個心眼。”
沈相接過那盞茶,一臉溫和的笑意。
“丞相大人謙遜了。”
景琢輕輕抿了一口茶,淡淡一笑。
而最東邊精致的小閣內
昏黃的燭火半明,將躺在斜榻上的人兒輪廓襯得十分柔和。
少女長長的睫羽卷翹分明,一頭青絲經過沐浴,柔順的披散在肩上,輕薄的寢衣將她本就纖細的腰身襯得盈盈不及一握。
海棠向外瞧了一眼,走了進來,問道:“小姐,方才奴婢出去時,看見了睿王殿下。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沈辭此刻正低頭讀著一本話本,還挺有意思的,聞言,扯了扯唇。
“不去。”
從前都是她沒有看出景琢對她的溫柔不過是虛與委蛇罷了,好在如今醒悟過來,她又何必用熱臉去貼彆人的冷屁股呢?
自己一個人,自由自在的,不被男女之情所擾,難道不香嗎?
海棠定睛看了自家小姐好幾眼,看出小姐確實沒有去的心思,歎了一口氣,退了出去。
而密室內,景琢與沈相聊完之後,便告辭了。
沈相也並未挽留,畢竟,二人見麵還是有些風險。
“那殿下,您回去時小心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