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琢淡淡地“嗯”了一聲,起身離去。
走到院子當中,他也不知為何,沉穩的腳步忽然止住了。
韓靖心領神會的開口。
“前麵好似是沈姑娘的院子,殿下,要不要屬下去通報一聲?”
景琢不帶任何情緒的覷他一眼,望了一眼前麵已經陷入黑暗的院落。
“多嘴。”
隨即,他大步流星的從沈府後門離開。
韓靖扁了扁嘴,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觸了他的黴頭。
而此時,沈辭輕輕的推開雕花格木窗,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目光定在一處,不知在想著些什麼。
……
隆冬,外麵正下著棉絮般的雪。
而皇宮內沉浸在一片熱鬨之中。
原來,公主今日在禦花園設宴宴請各位貴女。
沈辭便在邀請貴女之列,晨光熹微時便被婢女喚醒,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在了梳妝台前裝扮。
她一隻手托著下巴,百無聊賴的回想當年的宴會。
遙記那時,那公主還試圖讓她出醜,不過好在巧妙化解了過去。
今日,估計,又少不了一番勾心鬥角。
她低低在心底歎了口氣,隨即唇角噙著一抹笑意。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也不是會吃虧的性子。
誰輸誰贏可不一定呢。
馬車在宮門前停下,沈辭跟著宮女走在冗長的宮道上,這宮中的一磚一瓦她都了如指掌。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禦花園。
她坐在侍女為她安排的座位上歇息了片刻,隻覺得宴會上她們之間的交談太過無趣,索性就出去透透氣。
她走到了禦花園後麵的假山處,若是她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有一片梅花林。
可越靠近,卻聽見了兩道熟悉的聲音。
其中一道是景琢,另一道嘛,她湊近了些許。
竟然是蕭丞相之女蕭玉。
還真是一個意外的發現。
上一世她怎麼沒發現呢。
她眼尾微微上揚,帶著幾分嘲弄。
“殿下,這是臣女為您縫製的香囊。”
女子聲音柔軟似棉花。
景琢反應倒是平淡。
“多謝表妹,不過我用不上此物。”
這便是拒絕了。
可蕭玉倒也是個執著的主兒,絲毫不管他的拒絕,柔柔的將香囊遞到他手中。
“殿下,這是臣女的一片心思。若是不喜,扔掉便是了。”
於是,蕭玉臉色微紅,跑開了。
這一切清晰的落入了藏在假山後,透過間隙觀察的沈辭眼底。
沈辭此刻也沒了賞紅梅的心思,轉身打算悄無聲息的離開。
可是眼前忽然一黑,一道人影衝她壓了過來。
她的背被抵在了奇形怪狀的假石之上,她痛的悶哼了一聲。
背上一定青紫了一塊。
纖細如玉的脖頸也被男子緊緊的禁錮著。
景琢認出是她,緩緩鬆了手。
“抱歉,我以為是偷窺的人。”
景琢望著她脖子的紅痕,低聲道。
沈辭心底冷嗤了一聲:既然敢在此處私會,就不知曉會被人撞見嗎?
不過,當著他的麵,她到底沒有說出來。
她換了句話,委婉的嘲弄道:“無妨,不過,殿下若是不想讓旁人撞見,日後還是尋個私密之處。”省的礙她的眼。
景琢骨相生得極好,一雙狐狸眼,看著十分多情,此刻猝然一笑,猶如萬千榮華孕於眼中。
“阿辭,若是彆人,可就沒你如此好的運氣了,這是吃醋了?”
他單手抵過她的下頜。
沈辭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半步。
如今,她對景琢更多的是懼多於恨。
不過,她在沒有與他撕破臉皮的時候,還不能表現出來。
沈辭毫不客氣回握住他骨節分明的手,淺淺的笑了笑。
“是啊,我就是吃醋了,殿下如何?”
景琢望著她此刻滿心滿眼全是他的模樣,心底一動。
“阿辭,你與她不一樣。”
是啊,不一樣。
她們都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她不過是他用的最稱手的那顆罷了。
她如是想。
“殿下,前麵宴會許是要開始了,我先告退了。”
她緩緩抽出握住他的手,眼尾半垂。
景琢語氣柔和。
“阿辭,給我做個香囊可好?”
沈辭半垂的眉眼飛速掠過一絲寒意,可卻隻有片刻,又因她長長的睫羽遮擋,故而景琢沒有分辨出她眼底的神色。
嗬。
想得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