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沈辭一言未發。
沐浴完畢,二人躺在榻上,蘇婉瑩耐不住性子地開了口。
“阿辭,今日瞧你與三殿下之間有些不對勁,你與他是否相識?”
沈辭剛想搖頭,畢竟那人也不願意他和她相熟的事被旁人知曉。
隻是如今,她既已經下定決心要與他一刀兩斷,又何必再替他遮掩。
她望著蘇婉瑩的雙眸,坦誠。
“我確實與他是舊相識。”
“哦,何時?我怎麼絲毫不知曉?”
蘇婉瑩心生幾分疑惑。
沈辭不欲欺騙她,隻是也不想再揭開之前的傷疤,於是道:“很久了,久得我都有些記不清了。”
蘇婉瑩一下便察覺出了她的話裡有些低沉,又攜帶著縷縷憂傷。
“阿辭,你該不會喜歡三殿下吧?”
蘇婉瑩目露幾分期待。
沈辭莞爾一笑,嘴唇輕啟,慢條斯理的回道:“不喜歡。”
“唉,可惜了。”
蘇婉瑩歎了一聲,繼續道:“雖然三殿下出身不顯,可卻是出了名的溫潤君子,寬容大度,氣度翩翩,我看與你頗為匹配呢?”
溫潤,脾氣好!
這話也就騙得了阿瑩這些京城貴女吧。
那人在她麵前親手扭斷彆人的脖頸時,怎麼不見半點溫潤。
何其荒謬,可笑。
她唇角扯出一抹諷刺的弧度。
不過也是,這一世,在旁人麵前,景琢的完美形象的確是如此。
蘇婉瑩語氣中不吝對景琢的讚美,沈辭笑了笑。
“既然,你這麼喜歡景琢,不如嫁給三殿下,意下如何?”
蘇婉瑩瞬間紅了臉。
“阿辭,你莫要胡說。”
“害羞了?”
沈辭言語中滿滿的是揶揄。
“才不是。”
蘇婉瑩反駁。
“那為何不同意?”
沈辭一時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因為…反正我是不會嫁給三殿下的。”
蘇婉瑩躊躇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莫非,阿瑩是有心上人了?”
沈辭心中已有答案,所以有些篤定。
果不其然,麵前少女紅潤的臉頰越發地低。
“讓我猜猜誰是我家阿瑩的心上人,是阿晏?”
“乾江晏那個臭小子何事。”
“那是大殿下?”
沈辭眼神裡帶著幾分探究,仿佛能夠洞察人心。
“果然。”
怪不得,前世阿瑩一直終身未嫁。
原來竟是因為他。
“彆光顧著說我,你呢?我看江晏對你很是上心呢!”
蘇婉瑩調侃她。
沈辭輕輕的笑了笑。
“江晏就是個小孩兒!我隻把他當做親弟弟來對待。”
“真的?不過這樣想,彆人不一定這樣想呢?”
蘇婉瑩歎了口氣。
“彆人愛怎麼想怎麼想,嘴長在彆人身上,我也管不了,總歸自己不在意就是了。”
她語氣格外灑脫。
與這閣內一片溫馨氣息不同,外麵的京城卻是暗流湧動。
早朝上,永康帝掃了幾眼底下官員呈上來的奏折,眉頭緊鎖,直接將奏折扔到了底下。
眾臣都紛紛低著頭,生怕皇帝的怒火撒到他們身上。
“朔州大旱,賑災款也發了下去,可是非但沒有成效,如今災民都跑到了皇城腳下,朕竟不知這朔州的太守是怎麼當的,莫非儘是屍位素餐之輩!!!”
說完後,意味深長的看了蕭槐一眼。
蕭槐心底一驚,額頭上虛虛冒著冷汗。
這朔州太守乃是他舉薦的,如今出了事也難怪皇帝怪罪他。
他立馬表態。
“陛下息怒,為今之計,便是想出萬全之策去解決災民之事,臣請命。”
永康帝哼了一聲,掃了一眼眾人,最後道:“此次賑災,事關重大,就交由沈相主持,三位皇子從旁協助。”
“臣領命。”
沈相神色嚴肅。
幾位皇子恭敬道:“兒臣遵旨。”
就這樣,賑災之事如火如荼的在京城開展了起來。
街頭角巷,圍滿了災民。
他們擠在擁擠的隊伍裡,懷裡的孩子早已瘦的皮包骨頭般,滿眼都是渴望。
“唉,這樣賑災也不知有沒有成效。”
景彥歎了口氣。
景琢雙臂交疊,側頭提醒。
“皇兄,光由官府主持賑災是遠遠不夠的,不如請陛下下旨,各位官員府上都參與此事,定會事半功倍。”
景彥宛如醍醐灌頂。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還是三弟你主意多!我這就向父皇告知你的想法,說不定父皇還會褒獎你一番!”
景琢聞言,眼神半垂。
“不必了,皇兄不必替我美言,不要惹得陛下不喜。”
景彥拍著他的肩膀動作一滯。
“三弟。”
“皇兄不必安慰我,我都懂。我是伴著災厄出生的,父皇不喜也是正常的。”
景彥最終也沒有再說什麼,也許讓他一個人靜靜才是好的。
時光如白駒過隙,眨眼間,半月時光飛逝過去。
賑災一事成效顯著,京城的災民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大殿上
皇帝看著近日來呈上來的災情奏折,龍顏大悅。
“此次賑災頗有成效,大皇子功不可沒,可要什麼賞賜?”
景彥頗有些汗顏,畢竟主意也不是自己想出來的。
他偷偷瞥了身旁的景琢一眼,想起了他的叮囑,道:“百姓們安好便是兒臣最大的心願,兒臣不才,隻願能替父皇分憂,不求賞賜。”
“好,既然你如此自謙,朕便賜你靈宮為你的府邸,可好?”
“多謝父皇。”
大皇子很是驚訝。
身側的景琢麵色如常,仿佛此事與他無關。
可是四皇子景耀卻要咬碎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