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 明月(2 / 2)

玉薑想起慘死在寧古塔的南瑛姑娘,不由掌心冒汗,在衣裳外不著痕跡地擦拭著。此舉落在胤禛眼裡,不由叫人做他想。

玉薑渾然不知,低垂著腦袋也不看他。

頃刻間,本就寒涼的室內陡然化作冰封塞北。玉薑止不住縮著脖子,打算從胤禛身邊饒開。

“大膽!見了阿哥也不行禮!”

發難的是跟在胤禛身後的小廝。

他這怒吼一聲,倒是將室內眾人目光紛紛牽引過來。

玉薑急忙福身問安,“奴婢玉薑,見過四阿哥。”

“你怕我?”

胤禛臉上的不快一閃而過。

“奴婢不敢。”

玉薑眼角餘光瞧見不遠處的四福晉正扭頭看向這邊,她忙不迭地又後退數步,身子緊挨著窗戶,不一會兒,覺得後背衣裳濕透。

胤禛卻仍舊擋在她身前。

“你是不敢,卻能三言兩語哄騙我身邊的嬤嬤。我倒是小瞧了你。”

他明明麵無表情,可說的每一個字都叫玉薑落入無儘冰窖之中。莫不是他已然洞悉她身後的胎記真相。

她不怕他明察,她與南瑛姑娘,本就是兩個毫無關聯之人。

她更怕他稀裡糊塗信了。

“奴婢不知四阿哥何意。奴婢惶恐。”

“惶恐?我倒是覺得你背地裡得意得很。”

今日這素來冷靜著稱的四皇子胤禛,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上趕著一句接一句堵得玉薑幾欲窒息。

忽然,鼻翼間傳來一陣熟悉的香餌。

玉薑猛然抬頭,隻見九阿哥胤禟橫插著擋在自己與四阿哥之間。

“九阿哥。”

玉薑心想,九阿哥這是人逮著誰都掐架,今日肯擋在她身前,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惜她已無退路,身後便是北風呼號的窗戶。

“四哥,這是何意?”

胤禟回頭瞪了玉薑一眼,堆著滿臉狐狸笑望著麵前緊蹙眉頭的胤禛,顯然並不打算輕易罷休。

“九弟!”

胤禛平素極少叫人看出心思,可眼下誰見著也能瞧見他心中不快。

九阿哥毫不受其影響,攥著玉扳指輕叩四哥的胸膛,低聲問道:“四哥若是瞧上這丫頭,隻管吩咐一聲,明兒做弟弟的自然叫人給你送府上,何必在此糾纏,您福晉正看著呢。”

“她並非南瑛。”

胤禛忽然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胤禟立時點頭道:“知道瞞不住四哥,這不,就是模樣有幾分相似,品性如何跟南瑛姑娘相提並論。”

“即是如此,你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胤禛低垂的眉眼下寫儘霜刀冷箭。

胤禟仍是麵帶笑容,多出幾分譏諷,低聲猶如耳語般道:“若非如此,怎見四哥這急色。四哥若是要,開口跟九弟討便是。”

胤禛猛然抬眼,眼中狠厲一閃而過,他的目光落在他身後垂首肅立的姑娘身上,終究不再言語,甩手離開。

等玉薑回過神時,胤禟也自隨八爺吃茶閒話。

玉薑留在原地,刀斧般的眼神四麵八方朝她洶湧而至。隻見一抹碧色身影,自人群中掙脫開來,朝她奔波而來。

玉嫣然拉起她的胳膊,緊緊夾在自己腋下,將人拉至八福晉身側才低聲問道:“你不是去見四福晉,如何又跟四阿哥攪合在一起?”

“四阿哥忽然走來,我避之不及。”

玉薑說著,回頭看了眼,隻見四阿哥正立在四福晉身旁低語,不知說起什麼,四福晉清冷的麵容上寫滿冰霜。

青裕望著窗外寒霜枝頭鬨,心中無儘淒涼,她朝四阿哥冷冷頷首,低眉順眼道:“一切全憑爺自行定奪。”

她張張嘴,將一竿子苦楚悉數咽下,陡然與玉薑打量的目光相撞,頃刻移開。

玉薑心想,四福晉這條道,怕是不成了。

“啪!”

一記耳光驟然落在玉薑的臉上,她還未看清來人,已被玉嫣然護在身後。

那人接連揚起巴掌,手起掌落打在玉嫣然的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