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蕭在水中,靈活的就像是古老傳說中的鮫人。輕而易舉的便遊到了楊予懷的身邊,抱住了他的腰,帶著他,朝水麵遊去。
楊予懷的視線穿過重重水幕望向他,直到離水麵越來越近,一束白光照亮了白蕭的側臉。白蕭才似有所感,低頭看向楊予懷。
楊予懷猝不及防,差點沒收住眼底的怨恨。但好在白蕭看起來並未在意。隻是看了他一眼後,便帶著他繼續往上遊。
也是,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救命之恩。白蕭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又怎會多想?
他哪裡知道,白蕭此刻正在竊喜。包含恨意的眼神,他看到了。這說明,楊予懷已經重生了。
得到了這個結論後,白蕭連救人都更有力氣了,不一會兒便遊出了水麵。
在新鮮空氣進入胸腔的那一刻,楊予懷才終於確認。自己真的是重生了。對於這件事,他隻想說。
蒼天有眼!
但楊予懷麵上卻是不顯,仍舊虛弱的靠著白蕭,被白蕭一路扶持著送上了岸。
待完成了這一係列動作後,白蕭已經精疲力儘,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撐著岸邊的石頭坐了上去。
寒池這處鮮少有人來,不然楊自樂也不會選在這裡為難楊予懷了。
也好在不會有人過來,不然那些人就會看到這裡有兩個渾身濕透的落湯雞,其中一個還是當今的祁王殿下。
白蕭歇了一會兒後有了些力氣,便將水淋淋的袖子擰了擰,轉頭去看楊予懷。
“這位……公子,你沒事吧?”
楊予懷身為這個世界的主角受,長相自然也是不差的。隻是與白蕭這飲露吸風,處處冒著仙氣兒的長相不同。他的五官偏精致豔麗,長著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這也難怪。根據探子的情報,楊予懷的母親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不然也不會被鎮國將軍強行納入府中做妾。如若不然,單憑那模樣粗獷的鎮國將軍,也生不出楊予懷這樣一表人才的兒子。
隻是紅顏薄命,那位美麗的夫人在生下楊予懷後,沒過幾年便去世了。
或許,也正因如此,楊予懷才會變得極端缺愛。將軍府長期的打壓和虐待,使得他眼角眉梢間,總是透露出一絲冷意。隻要有人對他好一分,他便傾儘所有回報他十分。這一世,白蕭倒是希望他能和白崇文有個美好的結局。
楊予懷原本想直接裝暈算了,但聽著白蕭的聲音他還是咳嗽了一聲,悠悠轉醒,迷迷糊糊的看向白蕭。
日光下澈,水影斑駁,星星點點的陽光照在白蕭身上。他似乎是覺得刺眼,便鳳眸微眯,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盛滿了萬千星河。即便濕發貼在他的臉頰上,也無損他的風姿,卻越發顯得他鐘靈琉秀,不似凡塵中人。
當初,他就是這樣,用這幅表情,這幅模樣,不講道理的闖入了他的心中。讓他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但如今,他重生了。白蕭再也迷惑不了他了。這一次,主動權在他的手上。
楊予懷這般想著又咳嗽了一聲,抬眸迷茫的朝白蕭問道:“是公子您救了我?”
白蕭聞言微微頷首,直接點名自己的身份:“本王方才路過此處,見你在水中撲騰,便順手將你救了上來。如今見你沒事,本王也就放心了。”
本王……
楊予懷故作驚詫:“公子是王爺?”
白蕭點點頭,自矜的微微一笑。他不笑,便覺得清冷高貴,不容褻瀆。一笑,便如春風拂麵,令人不自覺的生出親近之感。
“平日裡自稱本王慣了,倒是忘了隱藏身份了。也罷,竟然是誠摯相交,那便不應該對公子有所隱瞞才是。本王是皇第六子,白蕭。”
皇第六子,白蕭?!
楊予懷更加驚訝了:“您就是當今的祁王殿下?!”
白蕭點點頭。他這是好壞歹話都說了,不僅自爆身份還暗示了楊予懷對自己也不要有所隱瞞。與前世一般無二。
前世,楊予懷隻記得激動和欣喜,卻從未想過堂堂的祁王殿下怎麼會孤身一人前往後花園,並屈尊降貴的親自跳入寒池中救他?他分明是一開始就算計好了的。前世涉世未深的楊予懷看不清,今生楊予懷看清了,卻覺得背脊發涼,通體生寒。
若一切都是算計,那他後來就算再怎麼努力,也走不進白蕭的心。他為他做的再多,也隻是讓白蕭覺得自己會拿捏人心罷了。
白蕭才不管楊予懷現在在想什麼。他見楊予懷呆呆的看著自己,便明知故問道。
“你呢?你是哪家的公子?本王看你同本王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