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楊予懷委委屈屈的點了點頭。
楊自樂雖然不傻,但也離傻差不了多遠了,區區一個激將法便能激的他麵紅耳赤。跟他的父親一樣,就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武夫。
楊予懷低眉順眼的跟在楊自樂身後,嘴角那抹譏諷的笑意,輕不可聞。
不一會兒,兩人便走到了寒池邊。
楊自樂正欲回眸看向楊予懷:“好了,你說吧——”
楊予懷眸色一厲,在楊自樂回頭的那一瞬間,一巴掌按住了楊自樂的後腦勺,將他的頭按進了水裡。
楊自樂始料未及,待他反應過來後已來不及掙紮,冰涼的池水瞬間淹沒過了他的五官。
楊予懷看著水麵上那翻滾的氣泡,胸腔中漫起一陣難得的快意。待楊自樂平靜後,他又把他拉了起來。陰測測的問道。
“怎麼樣,在水裡的滋味好受嗎?”
楊自樂咳嗽了一聲,吐了一大口水,看上去狼狽至極。但他仍不忘惡狠狠的盯著楊予懷,怒罵到:“你這個賤畜!”
“我不喜歡這個答案。”楊予懷又將他的頭按了下去。
這樣來來回回折騰了不知道多少遍,楊自樂已經沒力氣再掙紮和罵人了。他甚至覺得自己今天要死在這兒了。但楊予懷卻突然放過了他,隻是站在一旁,譏諷的看著他狼狽的樣子。
此時再看楊予懷,楊自樂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子懼意。但反應過來後,他又惱羞成怒的攥緊了拳頭,朝楊予懷揮了過去。
楊予懷並不躲避,甚至仰起頭對著楊自樂的拳頭。
“想動手是嗎?大少爺若是有膽量,便直接往奴才的臉上打。奴才明日就要去做祁王殿下的伴讀了,若是祁王殿下看到奴才的臉上有淤青,大少爺猜,祁王殿下會不會過問?”
他這一番話說完,楊自樂便打不下去了。彆的不說,他身為瑞王殿下的伴讀,自然知道楊予懷這是什麼意思。
皇子的伴讀在外也代表了皇子的臉麵,所謂打狗也得看主人。他打楊予懷的臉,無異於打祁王殿下的臉。
楊自樂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憋屈的感覺。
“你……”他握緊了拳頭,小麥色的皮膚憋成了青紫色。
“你等著!”楊自樂咬牙切齒的收回了拳頭,後退了幾步:“本少爺會告訴父親的,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楊自樂說完便踉踉蹌蹌的跑了。生怕後麵那個索命的厲鬼會追上來。
楊予懷在後方冷冷的看著楊自樂的背影。他知道,今日之事,楊自樂是不會告訴鎮國將軍的。畢竟對於楊自樂來說,被一個比他弱小的賤畜按進水裡是一件丟臉的事。
方才他是真的想將他直接按進水裡淹死算了,但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他應該想的是明天應該怎麼應付……白蕭。
想到白蕭,楊予懷的呼吸不禁粗重了幾分。他微微皺眉,覺得有些不太不對勁。但隨後又將其理解為,複仇之心太過熱切。
第二日,祁王府的馬車準時出現在了鎮國將軍府門口。
楊予懷戰戰兢兢的踏上了馬車。
這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穿這麼乾淨的衣服,坐這麼豪華的馬車。他從踏上馬車的那一刻開始臉上便抑製不住興奮的情緒。到底還是一個少年,即便害怕,也掩蓋不了好奇的本性。
淺淵看他在車簾外躊躇不前,忍不住皺了皺眉,皮笑肉不笑的提醒到。
“楊公子趕緊進去吧,免得誤了去皇宮的時辰。”
楊予懷聞聲回眸看向淺淵。果然是故人。也不僅是故人,還是仇人。
前世在做謀士時,淺淵雖麵上不顯,但在暗地裡卻一直針對他。因為淺淵是白蕭身邊的人,所以他便想儘辦法和他緩和關係。如今看來,是他太天真了。很多事情前世想不明白,今生倒是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或許這就是旁觀者清吧。
“好。我馬上進去。”楊予懷低頭弱弱的應了一聲,隨即小心翼翼的伸手撩開了繡著金線的車簾。
他之所以躊躇,是因為他知道白蕭在馬車裡。
楊予懷薄唇微抿,傾身進入馬車。抬眸便撞進了一雙燦若星辰般的眼眸中。
白蕭身著銀白色月牙錦袍,頭戴青綠色鏤空玉冠。墨發高束,鬢邊垂下兩縷發絲在胸前隨風搖曳。隻需微微頷首,金尊玉貴這四個字,便仿佛是從書裡活過來了一般。
楊予懷快速的閉了閉眼,而後驚訝的睜開眼,緊張又驚喜的問道:“祁王殿下?您也在?”
白蕭聞言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從今往後,你便同本王一起去上書房。皇宮門禁森嚴,同本王一起也方便些。”
“是。多謝祁王殿下。”楊予懷趕忙應到。
他雖努力壓下心中的竊喜,但眼角眉梢間的愉悅之氣卻是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