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予懷?”白蕭聞言倒是並不意外。今日之行,知道的人除了白崇文也隻有楊予懷了。隻是沒想到楊予懷居然跟著他跑到了這裡。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浮生鏡靈聽話隱退。
白蕭則開始思考,自己今天要跟母妃說什麼。竟然楊予懷在這裡,那麼他便表達一下自己想登上皇位的決心吧。
“母親,兒臣最近老是夢到您,於是今日便抽空來看您了。”
“兒臣最近很忙,每天都在為了得到父皇的賞識而四處奔波。”
“鎮國將軍手握兵權,又是兩朝元老,若兒臣能得到他的支持,便能事半功倍了。可是他是白崇文的舅舅,是不可能支持兒臣的。即便兒臣再怎麼曲意討好,他們也終究是一家人。”
“母親,兒臣有時候真的覺得很累。但兒臣卻從沒想過放棄。從小兒臣就知道,權勢對一個人是多麼的重要,不然母親您也不會在後宮中死的不明不白。”
“權勢,它能讓人生,也能讓人死,這是多麼迷人的威力。”
“鎮國將軍不支持兒臣,那麼兒臣也不會讓他支持其他人。得不到的助力,兒臣寧願將他毀掉。”
白蕭說著,原本明亮璀璨的眼眸逐漸變得陰沉。
楊予懷在暗中聽著他無異於宣誓的話,看著他在燭火中明滅不安的臉龐,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的厲害。
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原來這就是白蕭的真麵目。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期待的真麵目。
楊予懷深吸一口氣,激動的手指都開始發抖了。
白蕭見麵前的蠟燭快要熄滅了,便又麵無表情的點了三根。
“要毀掉鎮國將軍府這份助力可不容易。所以兒臣最近新收了一個伴讀。”
楊予懷見白蕭提到了自己,不由得屏住呼吸。
“他是鎮國將軍府中一個長期受虐待的,不受寵的庶子。對鎮國將軍沒什麼感情。但兒臣卻對他有救命之恩。兒臣想扶持他,希望他日後能將鎮國將軍扳倒,不然……兒臣就得換一顆棋子了。”
原來自己在他心裡,真的就隻是一顆棋子。
“除了他之外。兒臣也在嘗試同丞相和禦史大夫拉進關係。他們二人是朝中難得的中立派了。”
“白崇文有他的母妃,他的舅舅,而兒臣在朝中舉目無親,也隻能靠自己了。”白蕭說到這裡,語氣中適度的表達了自己對白崇文的嫉恨。
“想必,在白崇文眼中,皇位他是勢在必得的。可兒臣不會讓他如願的。我與他,與皇位,隻有一生一死這兩種結局。他登上皇位必然不會放過我。而我亦覺得,性命隻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會放心。母親,您說是不是?”
白蕭絮絮叨叨的說了許久,突然抬眸看向牌位,認真的問了一句:“母親,想必您也是支持兒臣的吧?”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股不符合他心智的執拗。
“母親,您一定是支持兒臣的。”白蕭自問自答道:“若您都不支持兒臣,那這世上便沒有人會支持兒臣了。”
白蕭說完後,似乎是覺得輕鬆了許多。那雙陰沉的鳳眸又重新變得璀璨了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香灰,站起身來。又重新戴上了那張無懈可擊的麵具。
供奉殿的房門被打開,一股強光照射進殿內。白蕭麵向光明,身後卻是無儘深淵。
楊予懷見白蕭轉身離去,下意識的就想抬腳追上去。幸好他反應夠快,立馬停住了腳步。他覺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就這樣跑出去。立馬就暴露了。
白蕭走出白雲觀後,回想著自己剛才說的話。楊予懷聽過後,應該會更痛恨自己吧?他這般想著,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一會兒還要趕場子被劫匪打劫呢。這一天也是夠忙的。
“公子。”淺淵見白蕭出來。立馬便迎了上去。
白蕭聞聲微微頷首:“去跟道長道個彆。我們該回去了。”
“是。”淺淵應了一聲。
下山總是比上山來的快。香客們總是趕早的,白蕭他們下山的時候路上幾乎沒什麼人了。這也正好給了劫匪一個可乘之機。
“站住!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
白蕭腳步一頓。感歎到,多麼樸質的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