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帝翎(二十) 楊予懷此刻正……(1 / 2)

楊予懷此刻正趴在街邊的酒攤子上喝酒。他喝的醉醺醺的,腳邊滾了好幾個空的酒壇子。看上去儼然一個醉鬼。

一旁長著絡腮胡子的酒攤老板欲言又止,現在天色已晚,他該收攤了。但這個客人卻遲遲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又不好意思明著趕人,心裡便有些焦灼。

他若再不收攤回家,他媳婦該罵他了。

“這位公子?”絡腮胡子老板清了清嗓子,儘量溫和的說到:“天黑了,你也彆喝悶酒了,趕緊回家去吧。不然家裡的媳婦該著急了。”

楊予懷聞言抱著酒壇子迷迷糊糊的嗤笑一聲:“媳婦?你說媳婦?”

絡腮胡子老板點了點頭,做出了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大兄弟,哥們也經常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出來喝酒。理由無非就那麼幾個,要麼藏私房錢被媳婦發現了,要麼跟家裡的人鬨矛盾了。不過最常見的理由,還是和媳婦吵架了。但兩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你老這麼在外麵喝悶酒也不是個辦法。還是早點回家看看吧。女人嘛,哄哄就好了。”

女人?哄哄就好了?

楊予懷聽聞這話忍不住放聲大笑,笑著笑著一口氣沒喘上來,又開始拚命的咳嗽。咳的眼角濕潤眼眶通紅。

“若是讓他知道你這麼說他,他鐵定會治你個頭腦不清之罪。”

酒攤子老板聞言也哈哈大笑:“小兄弟莫不是誆兄弟我不懂律法?這世上哪有什麼頭腦不清之罪?即便有也不該治我,該去賭坊裡治治那些得了失心瘋的賭徒兒。”

“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楊予懷突然覺得無趣。他失神的抱著酒壇子,又開始給自己灌酒。

沒灌幾口,他的胃裡就開始翻江倒海。因為他喝的實在是太多了,即便是喝水也該喝撐了。

可是他還沒醉。他實在是太想喝醉了,想醉的不省人事。最好能直接醉死過去,也算給自己一個解脫。

就在他仰起頭,打算強灌之時,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白蕭清泠泠的站在的雨幕中,負手而立。淺淵站在他的身後為他撐著油紙傘。

大雨傾盆而下,模糊了楊予懷的視線。他明明看不清白蕭的表情,卻能感覺到白蕭正冷靜的看著他。

酒攤子老板也注意到了站在街對麵的那兩個衣著光鮮的人,不由的眼前一亮。

“喲,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我這小攤子怎麼來了這麼多少爺。”

“少爺?”楊予懷聽聞這話輕笑一聲:“他可不是什麼少爺。”

“不是少爺?”酒攤子老板聞言目露疑惑:“看他的樣子……怕是連家裡的茅廁都是金的吧?不是少爺那是什麼?”

“是……”楊予懷提著酒壺,並未往下說。

白蕭還以為楊予懷是在乾什麼大事,沒想到他居然隻是在小酒館裡喝悶酒。早知道他便不來了。

“殿下,我們要過去嗎?這雨好像越下越大了。”淺淵皺著眉頭問到。他看到殿下的衣擺都被雨水濺濕了。

“唉,來都來了,就過去看看吧。何況本王瞧著他似乎並沒有帶傘,我們不去找他,他也隻能淋著雨回去了。”

“是。”淺淵垂眸應了一聲:“殿下還真是關心他。”

白蕭聞言失笑,側眸看向淺淵:“這是什麼話?若你有一天離家出走了,本王也關心你。”

淺淵聽聞這話忍不住嘴角輕勾,而後又斂下心神,篤定的說到:“屬下自小便跟隨殿下,就是死,屬下也不會離開祁王殿下身邊。”

白蕭一聽他這麼說便頭疼。想說點什麼來扭轉一下淺淵的思想,但又覺得現在好像不是時候。他也隻能暗暗的歎了口氣。

“過來了過來了,他過來了。”

酒攤子老板在楊予懷身後激動的絮絮叨叨。楊予懷聽著心煩,便從袖子裡摸出了一塊金錠子拋給他。

“你不是想收攤了嗎?今天你這攤,本公子買了。一枚金錠夠不夠?”

酒攤子老板接過金錠子,先是一愣,而後趕忙點點頭。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樂嗬嗬的回答到:“夠夠夠,公子出手闊綽。”

說完,他便挎著包袱,揣著錢飛快地跑了。媳婦兒,咱們家今個兒發財了!

楊予懷則一手抱著酒壇,一手撐著下巴,靜靜的等待著白蕭的到來。

雨幕中的長街陰暗潮濕,街角處掛著的燈籠也因為宵禁而熄滅。但白蕭踏著雨水走來的步伐卻不見絲毫狼狽,反而閒庭信步的,像是行走在自家的庭院。

走進小酒館內,淺淵收了傘,靜候在一旁。白蕭略略思索後,在楊予懷的麵前坐下。

楊予懷晃動著的腳尖驀地停住,而後習慣性的調整了一下自己吊兒郎當的坐姿。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府?”白蕭問到。

楊予懷聽聞這話先是一怔,而後癡癡的笑了一聲。他突然就想起了方才那個酒攤子老板說的話。白蕭這話問的,還真像一個等著他回家的小媳婦。

“你笑什麼?”白蕭又問到。自從他覺得楊予懷有點奇怪之後,他就覺得楊予懷越來越奇怪了。

“回府?回哪個府?”楊予懷神情低迷的問到。

“自然是祁王府。”白蕭回答。

“祁王府?那又不是我的家。”楊予懷說著,意味不明的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