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瀲灩的霓虹彙成在歌舞……(1 / 2)

榆生 噫籲嚱鴨 4834 字 9個月前

瀲灩的霓虹彙成在歌舞繚繞的空間中彙成一道泛著幽光的長河,隨著調酒師的身影微微搖晃,這片河流就被切割開來,緩慢地落入精致的高腳杯中,被依次端到隱匿在暗處的人群桌前。

空氣中彌散著令人頭暈目眩的微醺感,被單獨辟開的頂級包廂內,談笑聲四起,氣氛雖然熱絡,無形中卻保持著恰到好處的邊界。

寬敞的空間內分散地坐著十幾個人,沙發的位置分明格外開闊,中間的部分卻空出相當大的一塊,該坐在那的人沒坐,在場的其他人便都不約而同地落座在了其他的位置上。

雖然在場的人大都表現得放鬆閒適,但在談話間卻總分出一絲心神留意著一側角落內的動靜。

未曾被光亮覆蓋之處,一張柔軟酒紅色的沙發將它的使用者與其他人完全分割開來,形成一個完整而獨立的空間。

沙發左側的扶手處垂下一隻修長的手,那隻手掌身稍寬,背部的骨骼微微隆起,淡青色的脈絡曲折地蟄伏在蒼白的皮膚下,延伸到佩戴了銀色表帶的腕部,彰顯出力量的同時又顯出不可言說的性感。骨骼分明的食指與無名指間夾了根細長的煙,火光隱現中,淺薄的煙霧模糊了尾指的戒圈。

手的主人微闔著眼,姿態放鬆似乎是在假寐。

而場內則有人的狀況與他形成極度的反差。

叫來的幾批人,無論男女,沒有一個被看上的,今晚的東家麵色從一開始的尷尬逐漸轉向無來由的緊張,他暗自搓下手中的汗液,幾次調整了呼吸之後才起身上前,忐忑不安地邁開腿,踏入了那片界限分明的領域。

潛藏在暗處的獵豹無聲地睜開了眼。

“宋先生,不知道今晚的行程您可滿意?”來人躬下身,含著笑毫不掩飾諂媚地低聲開口。

不帶感情的視線透過鏡片落在眼前姿態恭敬的男人身上,宋紀沒說話,直到對方緊張得險些控製不住肢體的顫抖時,他才抖了抖指間那截快要燒到頭的煙,胸腔中悶出一聲沉笑。

“酒不錯。”

擺放在宋紀麵前的玻璃器皿裡的琥珀色酒液分明半點也沒少,那人心知肚明,當下也隻敢順著宋紀的話下,先是接連點頭應了幾聲,又看起來在猶豫著要不要接著往下開口。

前幾日晚間接待時,場上有人喝完酒口快引發了些亂子,不顧想要圓場的人將場麵鬨得相當難看,雖然這位當場沒說什麼,反倒一言不發地將那出鬨劇看完才離場,但任誰都知道,以這位的脾氣,事後的折磨肯定少不了。

孰料,過了幾天都沒有引來半點風吹草動,惹事的那人酒醒後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成日裡惴惴不安,又不敢親自登門道歉,這才求他來探個口風。

但最重要的,是他本身也有求於宋紀,眼下的態度自然得加倍恭敬。

“說起來。”宋紀緩緩勾起一個笑,傾身將手中的煙頭不緊不慢地煙灰缸內撚滅,才接著說:“您最近對我的行程相當感興趣啊。”

雖然麵上懸著笑,但那笑意卻遠不達眼底,反倒沁著涼薄。宋紀對於比自己年長的人慣性用“您”作為稱呼,可是那雙疊了濃雲的眼眸中卻半分尊敬也無,似乎在場的人都不過是任由他置於掌心中肆意擺弄的小醜。

“不敢不敢。”那人聞言心下大驚,表麵上卻不敢泄露出分毫,在腦海中飛速組織出合適的話術後才回:“這不是擔心前幾日發生的那事兒惹得您心情不快,這才……”

話說到這個地步,來人也不再掩飾,索性直接開口:“宋先生,就之前的那事兒,我替他向您道個歉,您看……?”

宋紀不語,鏡片後的雙眼輕輕眯起,一旁的王逸始終不著痕跡地關注著這邊的情況,見狀嗤笑一聲:“吳總想要替人說情前,也應該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既然是道歉,也該拿出應有的態度來。”

心底的唯一一絲僥幸也被人徹底打消,那位被稱作是吳總的男人咽了咽唾沫,才試探性地詢問:“那您的意思是……?”

“我說了。”

宋紀執著玻璃杯的手輕輕搖晃,冰塊碰上杯壁,本該清脆的聲響此刻卻顯得有些刺耳。

“這酒不錯。”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的下一秒,包間的門被人驟然打開,門外兩側站著保鏢模樣的高大人影,他們當中則夾著一個約莫二三十歲的男人,那人麵色如雪,渾身抖若篩糠,幾乎是在宋紀挑眉看來的刹那,他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隨後手腳並用地膝行著向前,抓著矮幾上的酒瓶就往嘴裡灌。

一瓶接著一瓶的烈酒下肚,那人的動作不敢有絲毫停頓,哪怕生理性地的反應讓他止不住想要趴下作嘔,卻也被自己掐著掌心生生強忍下來,緊接著繼續將桌中的的酒灌進肚中。

那位前來求情的吳總看著,有些不忍地彆開了頭。

說到底,在被利益驅使的生意場上——以宋紀為首的階層所掌控的這個圈子裡,都沒有絕對永恒的朋友,所有人都尋求著利益的最大化,而惹了不該惹的人,為了減小損失,自然也該付出一定的代價。

而在場的所有人對於眼前正在發生的事似乎都並不意外,即使關注到了這突如其來的動靜,也隻是投來寥寥的幾眼,又立即轉頭繼續自己先前的玩樂。

即使有人對於這副場景表現出訝異,卻也很快收起表情,平靜地移開了視線,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

原本以宋紀的身份,出入這種場合怎麼說都該注意些,但是這位身後所掌控的財團過於龐大,其下分支幾乎涉及每一個領域,輕易便能拿捏住一個家族的命脈,叫人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決不敢輕易招惹。

有消息靈通的人暗中摸清了消息,打探到宋家前些日子內部發生了些動亂,原本隻是家族的內部鬥爭,後來一發不可收拾,牽扯到一整個財團,雖然及時找人壓下了消息,但是不可避免地泄露了些傳聞。

凡是處在同一個圈子裡的人,大都隱隱約約地能猜到如今京市那邊必然是暗流湧動,縱使表麵上始終沒有出走半點風聲,但背地裡恐怕早已經開始鬥得你死我活,而宋紀離開京市的舉動,才算是真正打響了這場無聲戰役的第一槍。

不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處於漩渦中心的這位不在皇城中好好待著,反倒拎了個半真不假的名頭到這種窮鄉僻壤來,叫人難以猜測對方在打什麼樣的主意。

究竟是確實看上了南江的發展前景,還是背地裡正在使了什麼不可告人的手段,又或者是打算坐山觀虎鬥,都很難說。

有極少數拎不清的人傳言這位是畏懼形式,這才尋了個名頭退到下麵來。

然而明白的人心底都門兒清——宋家如今已經站在金字塔的頂峰,其內部合格的繼承人卻沒有幾位,而宋紀無疑是其中最出類拔萃的一位。

剛一成年時便逼得上任家主自動交出掌權者的地位,短短七年間便將財團內部錯綜複雜的問題以快刀斬亂麻的方式解決,並將整個宋氏推向另一個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