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橋西從丟了東西開始就一直魂不守舍,但是葉橋西穿著打扮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會因為丟了一個戒指而驚慌失措的人。
能讓葉橋西這麼緊張的,不是戒指本身,而是送戒指的人。
江敘很好奇葉橋西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在這種社會下,出門隻帶五十塊錢,沒有手機,隻有一張交通卡,來去都很著急,笨拙地與社會上的人交流。
單純得如同剛步入塵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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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橋西搭乘地鐵到小區外麵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市中心的街道上依舊車水馬龍,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在葉橋西眼底閃爍。
他坐在擺渡車上,卻隻擺弄著光禿禿的手指。
離彆墅越近,葉橋西越想吐。
當車停在彆墅門口的時候,葉橋西聽見司機叫他:“小弟弟,下車啦。”
司機是被管家特意交代過的,一開始他怕葉橋西回來不知道在哪裡下車,讓司機提醒一句,這個司機便總會在這裡叫葉橋西一聲。
坐擺渡車的人本來就少,住這裡的大多數人都是自己開車出入,坐這個的更多是保姆阿姨或者外賣員,時間又晚了,現在車上隻有他一個乘客。
司機因此跟他打趣道:“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你們家派人來問過我好幾次了,前幾趟開車過來,管家就站在門口等你。”
司機一直以為葉橋西年紀還很小。
“快回去吧,怕什麼,大人也就說兩句,外麵這麼冷,快進去啊!”司機說。
葉橋西磨磨蹭蹭地下了車,一隻腳踩在地上,另一隻腳還沒放下來,腿就軟得他幾乎要摔下去。
“怎麼了,怎麼了?”司機衝下來把他扶著,“有沒有崴腳,我送你進去。”
樓上的窗簾突然被拉開,二樓的燈光照在霍見臨身後,趁得他人更陰沉,他站在窗邊,工作的時候穿的西裝還沒換下來,一隻手插在口袋裡,一隻手拿著煙放在嘴邊。
葉橋西看見他一口也沒吸。
猩紅的煙頭灼燒著葉橋西的目光。
“不用了。”葉橋西推開司機,抖著腿艱難地站住,“謝謝,我沒事,我自己進去。”
聲音已經帶上哭腔了。
司機也隻好作罷,在門口看著他進去。
他敲了敲門,裡麵有人給他開了門。司機再抬頭,二樓的窗簾已經拉上了。
“怎麼這麼晚?”管家幫他把外套脫下來,“吃飯了嗎?”
“不餓。”葉橋西說話的聲音很抖,有些答非所問。
換了鞋軟著腿去爬樓梯上樓,一抬頭看見霍見臨就站在二樓的樓梯口,垂眸目光陰沉地看著他。
“我……”葉橋西下意識把手放進羊絨開衫的口袋裡,“我回來了。”
霍見臨手裡的煙已經要燃儘了,他最後舉起來吸了一口,然後轉過身去找煙灰缸了。
葉橋西終於鼓起勇氣走上去,二樓彌漫著煙味,霍見臨坐在沙發裡,翹著腿抬眼看他,又從煙盒裡拿了一支煙出來。
叼著煙點火的時候,他一隻手捂在煙的前麵,一隻手按動打火機,動作間,左手上的戒指折射出銀色的光芒。
“我好冷,可以先去洗澡嗎?”葉橋西哽咽著問,根本不敢去看霍見臨的眼睛。
霍見臨把腿放下來,葉橋西這才注意到他沒有換鞋,黑色皮鞋踩在地上發出很重很沉悶的聲音。
打火機被隨意扔下,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讓葉橋西後背發涼。
霍見臨沒說話,吸一口煙用手把煙夾住拿開,又吐出一口煙,隔著煙霧用葉橋西說不清楚的目光鎖定了葉橋西。
“那我先去洗澡。”葉橋西已經很想哭了,飛快地轉身進入臥室,抱著衣服去了浴室,趴在洗手台前乾嘔。
十分鐘後,葉橋西已經渾身赤//裸地站在了熱水下麵,霍見臨卻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了。
他穿戴整齊地看著葉橋西,扔了鑰匙反手把門關上:“沒什麼要說的?”
他語氣冰冷,熱水淋在葉橋西身上還是讓他忍不住發顫。
“我……”
葉橋西往後退,霍見臨已經走進了,抓住他的手把他拉進懷裡,扯他的頭發逼他仰起頭:“我現在很生氣。”
言下之意是要葉橋西哄。
熱水衝進葉橋西眼睛裡,他感覺自己應該在哭,卻分不清從臉上流下去的到底是熱水還是淚水。
自尊這時候抵不過葉橋西的懼怕。
他抬起手,在霍見臨的喉結上摸了一下,踮起腳還是夠不著霍見臨的嘴唇。
最終他主動貼上前,踩在霍見臨的鞋上墊腳:“對不起,今天回來晚了,都是我的錯,以後不會回來這麼晚了。”
他仰起頭,把顫抖的吻落在了霍見臨嘴唇上,感受他混雜著尼古丁氣息的擁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