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管家在……
但其實葉橋西清楚地知道管家也對霍見臨無可奈何,在這個家裡,所有人都隻會聽霍見臨的話。
淩晨三點多的冬夜裡,靜謐得連蟲鳴都聽不見,霍見臨的怒吼因此異常清晰。
葉橋西靠在牆上,不知道如果出去會麵對怎樣的場景。
失去理智的霍見臨,一切都是那麼混亂。
葉橋西抬頭看向浴室裡的小窗,外麵一輪冷白明亮的月光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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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見臨是在快一個小時以後發現的不對勁,房間裡能砸的東西基本上都被他砸了,房間裡一片狼藉,浴室裡卻安靜得過分,而且葉橋西還沒有出來。
“葉橋西!”他走過去,發現浴室的門被反鎖了,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
霍見臨第一反應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自己在外麵太過失控,嚇到他了。
鑰匙也被他剛才扔在了浴室裡,情急之下,霍見臨一腳踢開了門。
門重重地砸在牆上又反彈回來,裹挾起一陣風扇在霍見臨臉上。
葉橋西跑了,這是霍見臨得出來的結論。
他不知道葉橋西哪裡來的膽量,在深夜從二樓逃走了。
“快叫人來。”他強壯鎮定,給管家打電話。
管家正在睡夢中,冷不零丁被一個電話叫醒,疑惑地問:“怎麼了?”
“葉橋西跑了!”霍見臨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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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來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也到了,霍見臨站在浴室那一側的牆外,支著下巴看著牆外那一根不起眼的排水管道。
爬這些東西對葉橋西來說輕而易舉,他從小就爬這些東西躲避彆人的追捕。
在乾爸手下那些年,他不僅討錢,偶爾還在乾爸的強製安排下偷東西,偷了以後怕彆人追上來,會迅速找能爬上去的地方躲著。
這都是葉橋西以前自己告訴他的。
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葉橋西把這種能耐繼續派上用場了。
“監控找到了。”管家把監控視頻調出來,裡麵是葉橋西跛著腳穿著單薄的衣服從小區監控下一閃而過的畫麵,“這個畫麵,應該是往後山那個森林公園去了。”
霍見臨看著葉橋西顛簸的動作和單薄的衣服,心被狠狠紮了一刀似的,此刻又恨自己剛才不應該發那麼大的火把人嚇跑了。
這麼冷的天,穿那麼少,萬一生病怎麼辦!
“去找啊!”霍見臨往門外走,管家衝進去拿了外套出來追上他,“少爺,外麵冷。”
“他隻穿了一件單衣出去!”霍見臨有些破防,語氣急切,懊惱自己當時為什麼要做出那樣的動靜來。
後麵的森林公園很大,葉橋西如果要跑要躲,他不知道怎麼去找。
霍見臨開始後悔,質問自己為什麼要那樣做,一個戒指而已,買一個就是。
葉橋西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霍見臨想不出來自己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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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橋西躲在森林公園一個廢棄的下水道裡,他能感覺出來這一天來這裡的人很多,步履匆匆又慌亂,每隔一個小時都會來一次。
他知道其實時間還沒有過去多久,天在不久前才再次黑的,夜裡溫度逐漸降下來,葉橋西感覺又冷又熱,控製不住地顫抖。
他從今天早上開始發燒,中午有一段時間整個人都是迷糊的,坐在水泥地上都控製不住地往四周倒,意識模糊不清,胃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嘴唇因為發燒變得乾澀開裂,用舌頭舔多少次都於事無補。
從下水道小小的縫隙中看出去,還是能看見一輪小小的月亮,比昨晚的更亮。
葉橋西忍不住抽泣,多少年了,他都沒有感受過這種擔驚受怕餓肚子的日子了。
他也想過出去,可是他連正大光明地走出這個小區的資格都沒有。況且他還身無分文,證件什麼的都沒有。
乖乖回到霍見臨身邊,才是正確的,不然他極有可能死在這個廢棄的下水道了。
陰暗又隱蔽的下水道,到時候說不定還有老鼠來啃食他的屍體,等到他的屍體都發臭了才有人發現他在這裡。
可是葉橋西不想就這麼結束了生命,他還是想回溪橋去,回那個偏僻的小山村。
於是在霍見臨安排的人再次從上麵經過的時候,葉橋西推開井蓋廢力地爬出來,拉住一個人的褲腳虛弱地問:“可以給我喝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