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楚湛在車裡找了柄黑傘。
他剛想詢問:“你是誰?”
車門被拉開,他都來不及打開傘就被外頭的黑西裝男人猛地拽了出去。
“你誰?!乾什麼!”楚湛的太陽穴狠狠跳了跳。
隨著一陣關車門的聲音,大雨滂沱中不斷有身穿黑西裝的男人踩著雨水衝上來,楚湛的兩條胳膊被鉗製了。
這時他才意識到,從高架橋一路下來,起碼得有十幾輛車子尾隨,頃刻間,幾十名黑西裝將他團團圍住。
現在這他媽是什麼蛋疼的劇情?之前經手的患者的催眠世界,幾乎都非常單一,可這位顧總裁的簡直跟拍大製作電影似的。
就這眼前的情形……楚湛冒了一身冷汗,他這一秒甚至都在懷疑,顧謹言壓根不是得了強製愛的精神病,而是雨夜凶殺案,因為下一秒,他都覺得自己興許會被這群莫名其妙出現的西裝男給拋屍。
冰冷的雨水傾盆從頭頂潑落,楚湛幾乎無法睜眼。除了他被淋得一塌糊塗,其餘人全都撐起黑傘。
“抓我做什麼?顧謹言呢?”既然是在顧謹言的催眠世界中,那麼出現的人與物多半會有關聯。
可人群中沒有一人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往兩邊退開,讓出一條道。
道路的後邊停著一輛賓利,立即有一名西裝男撐傘靠過去打開車門。
楚湛費力睜著眼,那輛賓利車上先是邁出了一條修長的腿,錚亮的皮鞋在白熾的車燈下泛著微涼的光。
下車的男人身形高大,由遠至近,閒庭信步地走來。
“顧總。”楚湛喊了一聲。
然而寬大的黑傘遮住了顧謹言的臉,隻露出線條流暢的下頜,他朝旁邊伸出左手,在楚湛困惑的目光中接過一支高爾夫球杆。
“?”楚湛的眉心跳了下。
沒猜錯,下一秒,隨著顧謹言有力的手臂一揮,那支高爾夫球杆便狠狠地抽打到楚湛的腹部,楚湛頓時痛得整個人都弓起了背,當他的胳膊被鬆開束縛時,膝蓋就直接跪在了堅硬的地麵上。
“啊——!”
“什麼意思?!”楚湛忍著痛剛要抬頭質問,一隻皮鞋陡然踩了上來,將他的臉與冰冷泥濘的地麵緊貼。
“顧總你這是做什麼!?”
楚湛被顧謹言踩得抬不起頭,隻能用眼角餘光竭力去了解情況。
當他撞到上方人的眼睛時,怔愣住了。
還是那張跟辦公室裡頭一樣俊美無瑕的臉,可他身上的氣質卻跟辦公室裡的涵養矜貴判若兩人。
此時的顧謹言西裝大敞,略微淩亂的碎發下一雙眼充滿暴戾血腥的意味。
他一手持著堅硬的高爾夫球杆,居高臨下盯著楚湛,嗤笑了一聲,語氣有些諷刺:“顧總?嗬,不過就幾個小時沒見,已經這麼見外喊我顧總了?”
多年的行業敏銳感令楚湛迅速理清了思緒。
腦袋裡不斷閃過顧謹言的病症,最終得出的結論是……..
楚湛內心一陣詭異,他貼在地上遲疑問:“顧總,我是誰?”
顧謹言整個人本就被憤怒的情緒激得眼尾發紅,一聽楚湛的問題,胸口更是無法抑製火氣,他蹲下身,下一秒直接扯起楚湛的頭發。
楚湛吃痛仰著臉悶哼了一聲。
顧謹言幾乎是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道:“你是誰?你昨天晚上還在我床上,你說你是誰?”
楚湛:“………”
金絲雀,打斷腿… …楚湛懂了,難怪他剛剛挨了顧謹言一高爾夫球杆。
事情有些超出掌控範圍,顧謹言的病症在催眠世界中暴露無遺,更棘手的是楚湛莫名其妙成了顧謹言掌中出逃的金絲雀。
楚湛先前經手過的患者,進入催眠後,並不會缺失現實的記憶,所以他才會有治療的著手點。
可顧謹言的狀態很明顯已經全然沉浸在他的幻想裡了。
楚湛腦子裡有點混亂,他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試圖喚醒顧謹言:“顧總,你聽我說。我是你的心理醫生,你現在正在接受我的治療…….”
話還沒說完,顧謹言已經不耐煩地站起身,一把將高爾夫球杆扔給旁邊人。
隨後扯著楚湛的頭發將人從地上拉拽起往一旁的賓利車上拖。
顧謹言絲毫不介意淋成落湯雞的楚湛將自己身上的布料打濕,他將楚湛狠狠推進車,關上車門。
楚湛根本來不及緩解被扯頭發的痛,一隻手扼住了他的下頜,力氣大得像是要把裡邊的骨頭給捏碎。
顧謹言死死盯著他的臉,嘴角迸出冷笑:“心理醫生?上回是三流小演員,下回又是什麼?楚湛啊,你這麼喜歡玩角色扮演?行,來繼續。”
“……..顧總,你冷靜點,先聽我說… …”
然而前方的司機卻升起了隔板。
豪車,隔板… …怎麼這麼熟悉的情節,似乎是曾經的一個沉迷小說無法自拔的女患者口中提起過。
楚湛皺眉:“升隔板做什麼?”
顧謹言冷笑:“既然你這麼喜歡演戲,那就看看你在車裡還能扮演什麼!”
話完,他便扣著楚湛的下巴,銳利的目光慢慢往下,停留在楚湛略微發白的嘴唇上,壓迫感越來越重。
楚湛陡然瞪大雙眼:“你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