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燼不冷不熱的聲音隨之響起:“既然是仙,還是要學會用法術的。”
那人抬頭,見是樓燼,幾乎掩不住滿麵的不耐,卻還是壓著性子道:“參見上仙。”
容嘉看清了他的臉,訝道:“你是朱宣!”
樓燼側目,原來這人就是朱宣。
還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容嘉。”朱宣眯起眼,語氣帶了點鄙夷。
朱宣比容嘉高上不少,身量和樓燼差不多,再加上他此時微微抬著下頜,感覺在用鼻孔看著容嘉一樣。
方才聽公上胥說上神龔寧和他是為道侶,樓燼還有些意外——堂堂上神居然肯屈尊和仙界的人結成道侶,更何況這朱宣還是曾有妻室兒子的,但如今一看,也大概明白為什麼了。
這朱宣確實長得劍眉星目一表人才,當個花瓶也足矣。
“容嘉,江灼,”樓燼收回目光,“走了。”
幾人還沒走出幾步,朱宣卻道:“上仙請留步,我這裡麵少了一樣東西。”
樓燼回過頭去,就看見朱宣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還請上仙允許,讓我搜上一搜。”
樓燼笑了:“不允許。”
搜什麼搜,有病。
“不是上仙,我是說這位仙友,”朱宣看向江灼,“方才是他幫我整理的,可能是誤拿了。”
樓燼問他:“你丟了什麼?”
朱宣道:“一柄無塵杖。”
“你見了?”樓燼轉頭問江灼。
江灼搖搖頭,道:“我沒碰他的東西,他不讓我碰。”
其實樓燼問也是象征性地一問,不管江灼答見沒見過,他都沒打算和朱宣這麼耗下去。
但朱宣有點不依不饒的意思了,見樓燼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臉上掛不住了:“這可是龔寧上神的東西,我才剛從修補神器的地方拿回來,轉頭就不見了,怎麼會無緣無故地丟失?”
樓燼笑了:“那你要好好跟那位龔寧上神解釋解釋了。”
說完,又回頭去,催著容江二人走。
朱宣往前一堵,拽住了江灼的胳膊,不由分說就要往他腰間的儲物囊探。
樓燼眼刀一飛,朱宣隻覺得手背一痛,下意識收回了手。
江灼愣了一下,暗暗鬆開了握著的拳。
樓燼擋在了他的麵前,將他和朱宣隔開。
“師父。”江灼低聲開口。
樓燼讓他彆說話,微微揚起下頜,對朱宣道:“你這廝,怎麼還動手?”
“這人偷我東西,上仙有意包庇,我也沒辦法。”朱宣揉著手背,冷冷道,“你們璧川宮什麼德行我不知道,但也可見一斑了。”
他這話說得有點太難聽了,樓燼口中嘖了聲。
朱宣又道:“還不如讓我搜一下,若是搜出來了,我也隻當是誤拿了,不算你們偷竊就是,也算是給上仙一個麵子。”
“那若是沒搜出來呢?”
“若是我錯怪了,我自會跟這位仙友道歉。”
“你道歉有什麼用,”樓燼驀然笑了,眼神鋒利一轉,匪氣十足,“那不如這麼說,我也丟了個東西,你讓我搜搜,行不行?”
朱宣愣了:“……上仙也丟了東西?”
“丟了,丟了個很珍貴的東西,我懷疑在你身上,讓我搜一下,若是我錯怪了,我再跟你道歉。”樓燼睜著眼睛胡謅,說著就要施法,幾人所站的地方驟然風起。
但這架勢就不是簡單的搜一搜了。
他手中的金光才現出,朱宣便感到一股迫麵的威壓,登時氣惱得滿麵通紅,又被壓得抬不起頭,隻能怒道:“你血口噴人!我又沒見過那什麼東西!我怎麼可能偷!”
但樓燼沒有收手的意思,朱宣隻覺得有千斤壓在肩頭,逼著他向江灼所在的地方彎下身去。
“他方才也說了,他沒見過。”樓燼垂眸,看著朱宣道。
“你!!”朱宣努力直起身,才剛剛努力站起一半,壓在他身上的力道驟然猛增,他瞬間被壓趴在地上,張口吐出一口血。
容嘉有點怕了,雖然他也討厭這個朱宣,可這人畢竟是那個上神的道侶,若真被樓燼搞出什麼好歹來,到時候被這個上神穿小鞋,他們師徒三人豈不是更難混?
這麼一想,容嘉咽了口唾沫,道:“師父,要不算了吧……”
“算了?”樓燼看著朱宣,“我還沒搜完呢,你把東西藏哪了?”
“我……沒拿!!”朱宣咬牙,牙齦裡都滲出血來。
話音一落,那股幾乎將他壓扁的力道驟然消失。
朱宣肺部猛然灌進空氣,接連狂咳,又吐出一口血來,一張俊臉五官扭曲。
“搜完了,”樓燼不鹹不淡地說,“沒搜到,抱歉。”
容嘉愣了一瞬,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原來是把這句話還給這姓朱的了。
他師父在這方麵還挺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