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完衣服,兩人回了屋。
這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郝奕有些困了,洗漱完就爬上了床。
方承熙還不困,洗漱完後還坐在書桌前打開書本看書,看到十一點鐘,他才輕手輕腳地爬上床。
郝奕已經睡著了,給他留了半邊的床,還把枕頭留給他了,自己則拿著一件冬天的厚衣服當作枕頭枕著。
方承熙心頭一暖,在郝奕的旁邊躺下,拉起被子蓋在身上。
雖然已經是五月份,白天天氣挺熱,不過晚上還有點冷,還得蓋一層薄被子。
他和郝奕蓋一張被子,此時夜深人靜,臥室裡靜悄悄的,隻有郝奕熟睡的呼吸聲在屋裡響起。
其實他也不是很膽小,就是有些怕黑,尤其是怕晚上一個人在家。他媽媽知道他晚上害怕一個人住,也擔心他一個人在家萬一晚上有什麼事,身邊沒有個人照應,所以才委托鄰居幫忙照顧他的。如果是彆的鄰居的話,他肯定不會去住,但因為是郝奕,是他認識的同學,所以才願意厚著臉皮住在人家家裡。
現在聽著身邊淺淺的鼾聲,他莫名的感到心安,關掉燈後,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著了。剛開始他睡得很踏實,後來漸漸陷入了一個又一個的夢境中……
郝奕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呻/吟,他嚇得一個激靈,伸手打開了燈。
發出聲音的是睡在他旁邊的方承熙,隻見方承熙雙眼緊閉,表情看起來很痛苦,微微張著嘴巴正在大口的喘著氣,像是被什麼掐住咽喉一樣,拚命地想要呼救,卻發不出聲音,他不安地搖著頭,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郝奕嚇了一跳,想把他喚醒,然後輕輕叫道:“方承熙,你怎麼了?醒醒。”
方承熙沒有睜開眼睛,他現在正在做著噩夢。
“你快說,你把錢藏哪了?!你不給我錢,我就把他掐死!”
男人已經失去理智,手指像鐵鉗一樣死死地掐著男孩細長的脖子。男孩被他用力地掐著,已經快上不來氣了,白皙的臉蛋漸漸發紫。
“熙熙!!!”女人失聲叫道,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聲音也發著顫,不敢置信地看著男人,“你瘋了嗎?!他是你兒子啊!你快鬆手,我求求你了,你快快鬆手……”
女人哭求著,衝過去,想要從男人的手裡把男孩搶救過來,可是被男人一腳踹開了,男人怒不可遏,鬆開男孩,上去就對女人拳打腳踢,一聲聲地質問:“快說,錢藏哪了?快給我錢,你再不給我錢,我打死你!”
“錢已經被你拿去賭完了,家裡已經沒有錢了,你不要再賭了。”女人被拳打腳踢,無力反抗,蜷縮在地上,抱著頭,哭求。
“媽媽!”男孩無聲地叫道,不顧一切地衝過去,用自己弱小的身軀護住女人的身體,那些拳腳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熙熙。”女人掙紮著起來,把男孩護在懷裡,求著男人,“你彆再打了,我去給你借錢,我求求你彆再打了……”
聽到女人說要去借錢,男人終於停止毆打,罵罵咧咧地出門了,留下母子倆坐在地上抱頭痛哭……
方承熙抽嗒著睜開了眼睛,淚眼模糊中對上了一雙焦急的眼。
“臥槽,你怎麼了?做噩夢了?”郝奕看著他,驚疑不定地問。
“嗯。”方承熙無聲地應道,轉過身去,偷偷擦了一下眼角。
其實也不算是夢,是真實經曆過,所以才會經常夢到那些場景。這幾年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那些噩夢一般的經曆。
郝奕皺著眉頭看著背過身去偷偷擦拭眼淚的少年,良久,他伸手給少年掖了掖被子,說:“睡吧。”
說著,關上了台燈,在少年旁邊躺下,蓋上被子,很快就打起了清淺的鼾聲。
方承熙重新閉上眼睛,不久也睡著了,這一次他睡得很沉很沉,沒再做過夢。
清晨,兩人是被一陣鬨鈴聲吵醒的。
郝奕伸手摁停了鬨鈴,躺回床上想再賴一會兒床。
方承熙卻已經起來了,臉色看起來很正常,估計已經忘了昨晚做的噩夢。他起身輕車熟路地去洗手間洗漱,然後打開門,去走廊收回他們昨晚晾曬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