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能在二中讀書的學生要麼成績斐然,要麼非富即貴,又或者兩者兼有。
司遙今天起來晚了些,爸爸有早會提前出發去了公司,媽媽的車忘記加油,又兜了一圈路,到學校時車流高峰近乎散了,她眼見著要遲到。
“寶貝,中午要吃飽點,彆隻吃三明治知道嗎!”田悅越過副駕衝司遙喊。
她提著書包回頭對媽媽笑:“知道啦!謝謝媽咪。”
腳步加快了一些,剛靠近校門,好閨蜜張承宜也踩點趕到。
“有驚無險!”她拎著兩杯從七仔買的豆漿,見了司遙,忙遞過去一杯。
兩人在值日老師的冷眼下鬼鬼祟祟地跑進了學校,轉頭,見老師抬手看了看表,示意保安關大門,暗自竊喜這一份幸運。
“分秒不差,鬼見愁真是時鐘成精吧!”張承宜翻出手機瞥了眼,剛剛好七點四十分。
司遙捂嘴笑,笑著笑著化成了個哈欠,她趕緊端起豆漿喝了一口壓壓困意。
早讀下課的鈴聲應時響起。
有三三兩兩的同學從高三班級走出來,走廊裡的人影多了些,有人去接水,有人去辦公室答疑,還有更多人趴在圍欄上閒聊換換腦子。
走讀生是不強製早讀的,但有些自覺刻苦的學生會提前到校自願參與,尤其在升入高三之後,才剛開學不到一周,這種高壓氛圍已愈加濃鬱。
高三一至四班是理科重點班,學霸遍地,司遙跟張承宜走上三樓,路過一班門外,許多同學仍在埋頭苦讀。
不怕學霸天賦異稟,最怕學霸比自己還努力。
她們對視一眼,聳聳肩,步子輕快地繼續往前。
到班門口時,有幾名女生邊私語邊透過前門朝裡不斷望著,表情風雲變幻,似乎有什麼大新聞很值得討論。
她們見了司遙和張承宜,笑著打了招呼,嘴裡的話題卻沒斷。
“長得太帥了吧!”
“聽說還是校長欽點,拿了集團全獎轉學過來的......”
“不是啊嘛!這麼厲害?”
司遙聽著隻言片語飄近耳朵裡,沒多想,跟張承宜一前一後進了門。
她立刻就知道了同學在議論的話題主角是誰。
教室正中的最後一排坐了個生麵孔,隻瞥一眼,便叫人霎時移不開視線。他過分出挑的長相太具有攻擊性,長眉深目,鴉羽懸鼻,在人堆裡有一種與眾不同、極為外放的英俊帥氣。
可他的表情十分冷淡,輕輕靠在椅背,雙手環抱在前,漠然地朝前門掃了一眼,視線移開。
司遙愣了幾秒,被張承宜推著肩膀往前走,回過神來,眸光落了一張笑意盈然的臉。
她的位置在倒數第三排,後座是正對她露出笑臉的班長周慕臣。
司遙將豆漿和書袋放好,紮起的馬尾因剛剛小跑進學校有些鬆散,此時她摘了發圈,烏發如瀑散落下來,她忽然察覺有一道目光從斜後方飄來。
她敏銳地回過頭,視線裡並無旁人,隻看見那轉學生的側臉,他正望向窗外。
司遙心道自己疑神疑鬼,微微垂下頭,將頭發重新綁好。
“你們聽說了年級組準備成立課後幫扶小組嘛?”說話的是周慕臣的同桌吳迪。
司遙拿出數學課本,跟張承宜對視一眼:“怎麼幫扶?”
周慕臣接話:“弱科對強科,比如你英語好,我數學好,我們就很合適。”
張承宜跟吳迪忽然拖著長長的“哎喲”,發出輕微的起哄聲。
司遙瞪了他們一眼,見怪不怪。這倆損友時常拿她跟周慕臣開玩笑,事實上,她和周慕臣是極度純潔的發小關係,更彆說張承宜和司遙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他們之間根本不存在什麼非分之想,當然,這是司遙自以為。
張承宜笑嘻嘻地側過身,胳膊搭在吳迪的課桌上:“不過幫扶是自願組合嗎?李sir不會讓我們隨心所欲的吧!”
吳迪嗐了一聲:“我跟你就不太行了,但李sir的心肝寶貝周班長去開個口,要跟誰組都小意思啦!”
說著眼神又揶揄地打量著司遙和周慕臣,來回地睃視,帶著高中生特有的八卦和幼稚,徒叫她翻了個白眼。
“打住!”司遙徹底轉過身,不參與他們的胡言亂語。
這下坐正,又隱約能察覺到身後飄來的目光。司遙微微皺眉,再回頭過去,視線裡能見到的人還是隻有那位轉學生,可他仍舊環抱著手臂,靜靜望著窗外,似乎一直沒有動過。
司遙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剛要開口,張承宜已先她一步開始了八卦。
“那帥哥是誰啊?”
她湊近吳迪和周慕臣,聲音不大不小,在課後熱鬨的教室裡飄不到很遠。
周慕臣辨認出她視線的方向,並沒有回頭,淡淡道:“新來的轉學生,好像是南禺中學的第一名。”
張承宜啊了聲:“南禺在跨江大橋上去一點是吧?”
吳迪:“還要更遠,都快算不上揚城轄區了。我跟我表哥去過那邊燒烤,簡直不像是一個行政區,跟鄉下差不多。”
司遙卻跳脫地問:“南禺好玩嗎?”
周慕臣低笑:“風景還不錯,趁現在剛開學壓力不大,我們可以找個周末一起去爬山燒烤。”
吳迪聽到玩立刻來了勁,忙說一定要實施計劃,在苦痛的高三生涯來臨前最後嗨皮一把。
張承宜也興衝衝地附和幾句,話題又轉了回去:“不過南禺中學第一名,很厲害嗎?為什麼會轉來我們學校?”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教室裡不知為何忽然一靜,於是本不過四人談話的音量,卻不受控製地傳到了教室每一個角落。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張承宜這一邊,過後,許多人開始悄悄地打量著那名轉學生。
誠然,張承宜問出了他們心裡的疑惑。
那男生掀起眼簾靜靜地朝他們望了過來,司遙恰時轉過臉,兩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上課鈴剛好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