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齡其實也沒多大,正在上大二的“善良好人”虞安看著窗外的瓢潑大雨,發出了今晚不知第幾聲歎息。
幾個月前,虞安入坑了火爆的新遊Survivor,很快就用Save這個id打上了人類角色排行榜巔峰,並在機緣巧合下認識了一個人狠話不多的榜前鬼皇Jin。
Survivuor這遊戲上手簡單,玩好卻不容易,高分局排來排去就那麼些人,虞安和Jin天天撞車,一來二去有了交情,互換了聯係方式,有時候也會組隊去打人鬼五排。
虞安一直以為,Jin和自己一樣是個閒暇時間打打遊戲的大學生,直到今晚接到Jin的電話,他才知道這位排行榜上大名鼎鼎的鬼皇居然是個未成年,和自己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因涉入一起治安案件被帶到警局,警察見他未成年不放心,讓他通知家人朋友來接人。
然後Jin就把電話打給了虞安。
“遲晉。”虞安叫出剛剛得知的Jin的本名,“真的不聯係你家裡人?”
警察告訴虞安,遲晉租的房子裡的兩個室友起了衝突持刀互傷,房間裡所有人都被帶回警局做筆錄,虞安雖然有很多疑惑,但尊重遲晉在電話裡的說法,沒有多問,謊稱是遲晉的鄰居哥哥把人接了出來。
“我沒有家裡人。”遲晉冷聲道。
“沒有?”虞安被這個小崽子氣笑了,“中二病犯了?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遲晉還是冷著臉,“我一個人來上海打工,沒人管我死活。”
虞安愣了一下,他本以為遲晉是在玩離家出走的叛逆少年,沒想到……
“你今年才多大,不上學了嗎?”
“我十七了,不算童工,學上到高一就退了,沒意思。”
“……”
遲晉見對麵那個長得過分好看的初次見麵的青年沉默下來,心裡突然有些不舒服,低頭喝了兩口湯。
儘管早就清楚自己這種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在正常人眼裡是什麼形象,但真的被朋友這麼看的時候,還是有些難堪。雖然虞安……也算不上他遲晉的朋友。
“回頭給你辛苦費,以後排位遇到放你走避難所,今天麻煩你——”
“你去哪兒?外麵這麼大雨。”虞安按住這個一身刺的小崽子,“你租的地方被封了,大晚上的,身上沒帶多少錢吧?”
“我去網吧。”
“成年了嗎?”
“……”
“送佛送到西。”虞安拍了拍手,“走,跟我回家住一晚。”
遲晉的表情變了幾變,“……你家恐怕不歡迎我這種人。”
“誰說的。”虞安笑了,“我爸媽可喜歡教育你這種踏入迷途的小朋友了,他們都是老師。”
“在警察局的時候怎麼說的?我是你的監護者對吧,那就乖乖跟我走。”
“……”
虞安沒有告訴遲晉,他強撐著嘴硬的樣子一點都不狠,倒像一隻被雨淋濕的可憐小狗。
出於責任心,虞安把遲晉帶回了家,兩個人的關係從網友更近了一步。
後來,遲晉開始願意叫虞安“哥”,再後來,又變成了“虞安”。
……
虞安聽到這句久違的“哥”,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遲晉還是低著頭,他已經不像四年前那樣像個渾身是刺的非主流了,變回黑色的頭發還是刺棱棱的,脫去大半稚氣的五官展現出耀眼的鋒芒,右眼下那塊疤痕神秘而不羈。
這個在網絡上粉絲無數,放在任何地方都會被躍躍欲試的女生上來要微信的酷哥此時雙手抱著虞安的外套,竟有幾分荒謬的可憐巴巴的味道。
“哥,我錯了。”他又重複了一遍。
虞安吸了口氣,又歎了出來,“你不是在現場看比賽嗎?不好好待著來這兒乾什麼?”
“bp後已經沒有懸念了,我想見你,就直接過來了。”
虞安看著眼前的人,和三年前相比,遲晉最大的變化或許就是情感表達變得無比直白,直白到甚至讓虞安有些招架不住。
想到幾天前咖啡館那句讓他懷疑自己耳朵的告白,虞安歎了口氣。
天知道他本來抱著“大人有大量就和這小崽子和好算了”的想法,前去咖啡館赴約,結果先是被對方硬揪著三年前的事不放說了半天,又收到來自前隊友的玫瑰花和告白時,那震驚而混亂的心情。
他居然還帶了玫瑰花!
虞安本來是想把這小子晾上幾個月,等他腦子清醒了再說的,但現在見人可憐巴巴站著,又狠不下心了。
“說說錯哪了?”
“……”遲晉沉默了一下,“沒挑好時機?”
“嗯?”虞安眉心一跳。
“沒在對的時候說對的話。”
“……”虞安歎了口氣,“你要不還是走吧,我怕我又被你氣死,還被拍下來帶節奏。”
“哥,今天Pink的事你看到了,你真的不回來嗎?”遲晉恰當轉移話題。
“嗯?”
“已經三年了,我知道,你一定沒有放下過Survivor,也放不下我們這些曾經的隊友,現在不就是最好的複出時機嗎?”
“……”虞安不置可否,“這和你沒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