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昏暗無比,除了對方的臉,他們什麼都看不到,困意早已襲上心頭,可在這樣的環境裡,誰也不敢睡。
薑維穀一直卷著舌頭,宋柏煜看不懂他在乾嘛,隻覺得煩躁無比,跟一個傻子一起綁在這,不但一點忙幫不上,反倒可能連累他。
他剛想用眼神示意,薑維穀動靜小點,結果卻看到薑維穀的嘴裡的抹布不知怎麼地,被他弄了出來。
薑維穀看著抹布掉在地上,終於鬆了一口氣。
因為小時候經常被江阿姨虐待的關係,為了防止他喊叫出聲,薑維穀好多次都被江阿姨用東西堵住嘴。
幾次下來,薑維穀每次都在試驗脫身的辦法,以至於他掌握住了技巧。
那就是提前卷著舌頭,這樣抹布自然不會壓得那麼緊密,而後一直做嘔吐狀,是很有可能將抹布吐出來的,儘管這對口腔會造成很大的傷害。
可眼下他們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他需要和宋柏煜先互通下消息。
宋柏煜有些吃驚地看著他,薑維穀一步一步地艱難挪到宋柏煜旁邊,然後用臉去蹭他臉上的抹布。
很費力,但終於有效,倆人的抹布都掉在了地上。
他們幾乎用了這輩子最小的聲音,宋柏煜已經反應過來了,“是我爸那個私生子雇得人。”
從剛才兩個綁匪的對話中可知,他們要綁架的目標是宋家少爺,如果為了求財,不至於要他死。
而回想他最近得罪過的人,便隻有宋柏煜派人給了教訓的喬意蘊母子。
宋柏煜的眉毛越擰越緊,落在喬意蘊手裡,他這一趟恐怕凶多吉少了。
宋詔養出來的人,無論是他還是喬意蘊,都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主。
宋柏煜盯著對麵的薑維穀,他居然臨死還拉了個墊背的。
“你個蠢貨,乾嘛不跑?”宋柏煜歎了一口氣。
薑維穀隻是回他,“那種情況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那麼危險,我怎麼能放著你不管?”
“那現在好了,我們倆個都被綁了。”宋柏煜乾脆自暴自棄。
“我會想辦法……宋柏煜你彆怕,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保護你。”薑維穀發誓道。
宋柏煜忍不住在心裡嗤笑一聲,麵上卻儘顯疲憊。
不知道行駛了多久,轎車終於停下,薑維穀和宋柏煜趕緊叼起抹布,假裝嘴依舊被堵著。
兩名綁匪罵罵咧咧地粗暴將倆人從車上拽下。
薑維穀和宋柏煜默默觀察著,這大抵是一座廢棄的工廠,年久失修到到處都是鐵皮和落葉。
周圍完全沒有人煙,根據車程,或許他們已經到了郊區。
其中一名綁匪用棍子抵著倆人,強迫倆人跪下。
綁匪仔細地打量著倆人,不一會兒,突然開始有些迷茫,“老大,這倆人到底誰是宋家少爺?”
來時,他們接到的信息便是宋家公子宋柏煜長得細皮嫩肉,有一張好臉。
可眼下這倆人,一個甚一個地好看,他突然有些搞不清,他們要殺的目標到底是哪一個?
被喚做老大的那名綁匪也有些猶豫,他們這種亡命天涯的人,怎麼會見過高貴家族裡的公子?
“把他們嘴裡的抹布拿下來,讓他們自己說。”那綁匪頓了頓,看著薑維穀和宋柏煜倆人,似威脅又似勸誡。
“聽好了,我們隻要宋家公子一人的命,至於你們中的另一個,與此事無關,我會放你安全回去。”
說罷,另一名綁匪上前,正準備將倆人口中堵著的抹布取下。
在這短暫的一分鐘裡,宋柏煜腦海裡思緒已經轉了千回。
現在的情況是這樣,喬意蘊派來的人,卻沒有告知他們自己的長相。
陰錯陽差下,薑維穀一同和他被綁到了這裡,而現下,這兩名綁匪不知道誰是目標,正準備讓他們自己說。
宋柏煜看著薑維穀,臉上神情複雜,他似有一秒鐘的猶豫,卻又好像從未糾結過,而後宋柏煜便打算開口,他決定先冒用薑維穀的身份。
無論薑維穀如何,他的命著實比薑維穀重要。
他是宋家的少爺,將來有整個宋家等著他繼承,而薑維穀……隻是一個遲鈍又怯懦的蠢貨,他是如此地可有可無。
“你們倆誰是宋柏煜?”綁匪似是有些等不及了,催促道。
宋柏煜幾乎是有些著急地開口,“他是!”
“我是!”薑維穀搶先一秒回答道,任由宋柏煜的聲音被他掩蓋。
“我是宋柏煜,你們放過他。”
再一次,薑維穀毫不猶豫地擋在了宋柏煜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