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聖誕節快要來臨的關係,整個大街上都充斥著節日的濃厚氣氛。
情人們拉著手走在張燈結彩的街道上,不遠處傳來絢爛的煙花聲。
這城市煙火照耀,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幸福當中。
然而卻也有熱鬨與繁華照不到的地方,草草幾張報紙蓋在身上,心裡許的願望卻是,希望今晚不會凍死。
薑維穀看著眼前的碗,吸了一口氣,手機沒了,錢也沒了,今晚怎麼辦?
沒有地方住,肚子也很餓。
他的冬天真的會過去嗎?
不遠處,震耳欲聾的煙花聲,可薑維穀覺得,那些熱鬨是如此地與他無關。
……
一輛昂貴的紅色跑車停在中央廣場,從副駕駛座走出一個長相明媚,眼神卻帶著戾氣的少年。
臉很小,長了一雙桃花眼,眼角下方有一顆淚痣,是讓人忍不住看第二眼的長相。
可若真的看了第二眼,你便會知道,這是一個脾氣很差不好惹的主。
“滾下來,你把我叫來這,就為了讓我看這破煙花。”那少年語氣頗為不耐,衝著駕駛座那人喊道。
駕駛座上也下來一位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少年,眼神卻有些無奈。
“誰說是看煙花了,煙花在哪看不是看,重要的是這個。”那少年領著另一人,目光指向中央的許願池。
“一年一度的許願池活動,身上帶了硬幣吧?投進去,很靈的,聽說在今天許的所有願望都能實現。”
那許願池很大,像是特地為節日建造出來的,旁邊的聖誕樹上掛了許多紅繩,而許願池裡全是硬幣。
淚痣的主人忍不住嗤笑一聲,“宿栗,我不知道你現在這麼迷信了?”
那人不屑一顧地徑直往外走,宿栗隻得趕忙跟上。
走了一段距離,那人摸到了口袋中的硬幣,“你以為,林家的少爺還會缺什麼?這世界上,還有我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嗎?”
“我林有鹿,這輩子什麼都不缺,怎麼可能有願要許。我寧願扔給路邊的乞丐,也絕不會參加你這種無聊的迷信活動。”
他像是極為不耐煩,隨手把他的願望,不,準確地說,應該是他許願的硬幣拋到了一旁。
“下次這種活動彆叫我出來,無聊至極。”林有鹿不悅地說道。
宿栗想,他這回可算是好心做了壞事,說不定被林有鹿這個暴脾氣記恨上了,大冷天讓他大少爺在這吹冷風。
宿栗搖搖頭,也罷,“你在這等一會,我去把車開過來。好了彆生氣了,我下次不會再這麼把你喊出來了。”
“你最好是。”林有鹿瞪他,而後他用圍巾遮了遮自己的下半張臉,確實是太冷了。
他一會兒都站不住。
許願幣碰巧掉進碗裡,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眼睛幾乎快要閉上的薑維穀猛地抬頭,卻看到一個背影。
薑維穀在心裡有些鬱悶,被當成乞丐了嗎?
他拿出碗裡的硬幣,徑直追了上去。
“先生,我不是……”薑維穀還沒說完,便看到一張充滿戾氣的臉。
他這才發現,這個背影的主人是如此地年輕,應該和他差不多大,說不定還更小。
“不夠是吧,真麻煩,早知道我扔到彆人碗裡去,有手有腳的乾點什麼不行,做這個。”林有鹿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點,說話的語氣便愈發惡劣。
他甚至不屑於用正眼瞧人,眼神裡全是不耐與嘲弄。
他從口袋中掏出錢包,用纖細的手指從裡頭夾出一張紙幣,而後輕蔑地用紙幣甩了甩薑維穀的臉。
“我說你,做人怎麼這麼貪心,我說我怎麼這樣討厭你們這種人呢,因為你們這種人,給點甜頭就跟狗一樣黏上來,期待著能得到更多。”林有鹿湊近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真是無比讓我惡心。”
他將那張紙幣丟在薑維穀臉上,而後迅速上了宿栗開過來的車,好似急不可耐地擺脫什麼臟東西。
徒留薑維穀在原地,手心掐進肉裡。
連一個路過的人,都可以罵他惡心。
他將甩在他臉上的紙幣平整地鋪開,他再想追上去還給那人,卻隻剩跑車的尾氣在他肺裡肆虐。
薑維穀自嘲地笑笑,他是不是還得感謝他,因為他真的快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