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對她那混不吝又沒禮貌的兒子也感到生氣,可是他們家真是彈儘糧絕了,真賠不起那個數字的違約費。
“小薑,算阿姨求你。”
薑維穀依舊搖頭,“阿姨,我從沒為難過您。”
意思就是,您也不要來為難我。
可老板娘似是鐵了心,“小薑,要是你不幫這個忙,我們店裡也請不起你這尊大佛,你另尋高就吧。”
意思就是不去,就彆乾了。
薑維穀愣了一愣,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真情實意的感激像個笑話。
工作很難找,但也不是不可以再找,薑維穀卸下圍裙。
可老板娘直視著他,“小薑,你要是不幫,那兩千塊我也不會給你這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了。你這些天吃我們住我們的,你這一個月的勞動就當抵房租了。”
涉世未深的薑維穀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有一種人,當不危急她的利益時,她便是最親切最和藹的好人。
可一旦你危急到了她的利益,她便是另外一副嘴臉了。
薑維穀隻覺得心忽然冷了下來。
“您現在把工資給我,我會去那個海選。”薑維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如此酸澀,他心裡並不好受。
但兩千塊,是他整整刷了幾千個盤子換來的,他手上全是裂口,他不能不要。
況且再找到下一份工作前,他身上空無一文,隻會再次挨餓。
“媽,先彆給他,萬一給了他,他跑了怎麼辦?等事成了再給。”
徐東轉過來,對著薑維穀寫道,“你到時乖乖和我去參加海選,你這資質,我看也就一輪就刷下來了,不過我也不會怪你,隻要去了不用我賠違約金就好。”
見薑維穀不應他,徐東又補充寫道。
“對了,你這種刷盤子的音癡用自己名字上台,彆用我的身份,我不想以後都不能在音樂圈混,你這樣的廢物用我的名字,隻會讓我丟儘臉。”
薑維穀心裡的唯一想法是,那個漏風的窗戶,他不會去糊了,絕對不會!
……
徐東參加的那個海選看上去規模還不小,聽說後麵的資方是林家,搞這麼大陣勢說是選秀,實際上,隻不過砸錢為了給林氏總裁的親兒子林有鹿選太子伴讀。
林有鹿所在的團馬上就要出道了,可原有的主唱突然跑路了,一個團少了能唱的,在音樂上便會有瑕疵。
林有鹿在音樂上是個高要求的,而林氏又隻有他這麼一個兒子,簡直快要寵得無邊了,砸幾個億都不算事,一場海選又算得了什麼?
彼時,林有鹿居高臨下地看著一樓那群雀躍又緊張的報名人群,眼神全是輕蔑和煩躁。
“唱得什麼東西?讓那些公鴨嗓來唱我寫的歌,那歌還能聽嗎?”
他早說,這種形式的海選,來參加的人都是廢物,根本就是浪費他的時間。
大不了不組這個男團了,他一個人solo出道算了。
可林有鹿想起經紀人對他說的話,心中煩躁更甚。
“有鹿,你寫的歌是天籟,是上乘品,可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你需要隊友的幫忙。”
說直白點,就是他雖然會寫歌,但唱不是他專長。
況且,他狂躁症般的性格,簡直一點就炸,也需要團隊成員幫他掩護周旋。
一個創作者,再有才華,可要是你寫出來的歌沒人聽,大抵都是不甘的。
林有鹿這才答應了這場海選,可他閉上眼睛,聽著一樓傳來的那些歌聲和樂器聲,簡直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林有鹿轉身正打算走,結束這場荒唐鬨劇時,驟然間,林有鹿腳步一頓。
那伴著鋼琴的清冽低聲吟唱,如山間清泉,流淌進了他的耳朵裡,讓他不僅耳朵,就連身體的某個器臟都起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