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滿眼驚惶地看著他:“……”
“彆吵。”太子仍是那副澹然無波的口吻,“安靜地出去罷。”
扶桑乖乖點頭,太子收回捂嘴的那隻手,看著扶桑爬到床邊,手忙腳亂地穿鞋,提著藥箱起身,掀開紗幔,出去之前,他轉頭看向床上。
太子的雙眼早已適應了昏暗,他看到扶桑眼裡閃爍著淚光。到底於心不忍,太子和聲道:“我不怪你,你也無須自責。下次睡飽了再來。”
眼淚奪眶而出,扶桑險些哭出聲,艱難地擠出一聲“嗯”,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太子輕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道:“擦乾眼淚再出去罷,教彆人看見還以為我怎麼你了。”
扶桑隻顧著傷心了,完全沒聽出這句話裡逗弄的意味,他逃也似的出了紗幔,走到珠簾附近,好不容易才忍住淚意,抬起袖子擦擦眼睛,掀開珠簾出去了。
南思遠就在外頭守著,見扶桑出來,立刻迎上來小聲詢問:“殿下睡著了?”
扶桑還來不及回答,便聽太子喚道:“來人。”
南思遠答應一聲,丟下扶桑就進去了。
扶桑自顧出了殿門,瞧見柳棠時提著燈籠,立在廊下等他。
他快步走到柳棠時身邊,拉住柳棠時的手就走。
柳棠時覺得他有些怪怪的,便問了句:“怎麼了?”
扶桑搖了搖頭,他不敢說話,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哭出來。
柳棠時便沒多問,打算先離開這裡再說。
他牽著扶桑往前走,然而沒走幾步就被南思遠追上來叫住,說太子有話要問他。
柳棠時把燈籠交給扶桑,讓他先去宮門口等著。
柳棠時帶著滿腹疑惑來到太子跟前,隔著紗幔,隻能看到影影綽綽的身形。
隻聽太子道:“柳扶桑臉上那道傷是怎麼來的?”
柳棠時心神一震。
傷?什麼傷?
扶桑臉上有傷?
怪不得……怪不得他要提前戴好麵紗,怪不得他這兩天都沒露過麵。
可太子又是怎麼看到的?他對扶桑做了什麼?
柳棠時心緒如麻,如實道:“奴婢……不知。”
紗幔之內靜了須臾,太子道:“去罷。”
出去後,南思遠問他太子跟他說什麼了,柳棠時胡亂編了兩句話搪塞過去,急匆匆去找扶桑。
扶桑沒想到柳棠時這麼快就回來了,拉著他就往熙慶門的方向走,扶桑想問點什麼又不敢問,隻能默默跟隨。
走到僻靜無人處,柳棠時突然停下來,轉身看著扶桑,眼神是冷的,話音也是冷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扶桑迷惘地看了他一會兒,驀地撲進他懷裡,緊緊地抱著他,臉埋在他胸口,嗚嗚地哭出聲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