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29 除了這副血肉之軀,他再沒……(1 / 2)

小太監 虛度白晝 3049 字 10個月前

小太監29

晉江/虛度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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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宮宴之上,西笛王子阿勒禎公然向皇帝求娶大公主澹台重霜,他慨然許諾,隻要皇帝願意與西笛締結秦晉之好,便歸還西笛占領的五州之地,並且在大公主有生之年,絕不進犯。

這個消息在宮宴結束後便傳得沸沸揚揚,很快傳到太子耳中,太子當即便不管不顧地衝去乾清宮,乞求皇上拒絕西笛王子的求婚,然而皇上根本不見他,太子便在乾清宮門口長跪不起,哪怕大公主聞訊趕來相勸,也無濟於事。

“聽說皇上連大公主都沒見,他素日裡對大公主的榮寵之盛可是有目共睹的,沒成想……”春宴微微歎了口氣,“這樁婚事,皇上十有八九會同意的,畢竟阿勒禎開出的條件過於誘人了。”

“這個阿勒禎也算是個癡情的男子。”春宴又道,“五年前的萬壽節,大公主在壽筵上為皇上獻舞,阿勒禎對她一見傾心,念念難忘。他用五年時間籌備了一場戰爭,原來隻是為了藉此掙取一個向大公主求婚的機會,由此可見他對大公主用情之深。倘若大公主真的嫁給了阿勒禎,也算是一段英雄與美人的佳話。”

“隻是太子與大公主姐弟情深,定然難以接受,勢必要拚儘全力爭一爭,但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如何爭得過皇上。”春宴兀自滔滔不絕,“從昨晚到現在,太子已在冰天雪地裡跪了五個時辰,身子恐怕要凍壞……哎!扶桑,你去哪兒?”

扶桑沒有回答。

從春宴說太子在乾清宮外頭跪了一夜開始,他的耳中便嗡嗡作響,後頭春宴又說了些什麼他也沒注意聽,隻顧著擔心太子。

他要去看看太子,即使什麼都做不了,至少要去看一眼。

雪天路滑,扶桑又心神不寧,路上摔了兩跤,傘骨都摔斷了幾根。

他顧不上疼,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經過奉天殿和宣政殿,即將走到他每天都會走過的那條宮道時,他看見兩個太監正扒著牆角偷窺,許是聽見了他的腳步聲,其中一個太監扭頭瞧了他一眼,隨即便拉著另一個太監匆匆離開。

扶桑合上傘,走到他們方才藏身的位置,探頭窺視。

白茫茫的宮道上,太子一身玄衣,跪在乾清門外。

都雲諫立在太子身側,為太子撐傘,而他自己早被淋成雪人。

除此之外,再無旁人。

扶桑看不到太子的臉,隻能看見他挺直的脊背。

眼淚毫無預兆地湧出來,模糊了他的視線。

短短半月之內,先是亦兄亦友的表哥突然身故,令太子痛苦不堪,如今最親的姐姐也有可能遠嫁異國離他而去,太子會失去理智再正常不過。

先皇後在生下太子之後便香消玉殞,皇上將喪妻之痛發泄在太子身上,對太子極為冷漠。太子甫一出生就失去了母親和父愛,祖母和姨母也隻是短暫地憐愛過他,唯有大公主,始終陪伴著他,明明隻比他年長一歲,卻如母親一般,照顧他,疼惜他,愛護他。可以說,太子對親情的所有期冀與渴盼,都維係在大公主身上,是大公主支撐著他,在這步步驚心的深宮之中一點點成長起來。

對太子來說,大公主是最重要的人,他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大公主嫁給西笛王子,淪為兩國紛爭的犧牲品。

可是,麵對一個將他視如敝履的父皇,無論他做什麼都是徒勞,縱使他凍斃於風雪,恐怕也無法撼動皇上分毫。但他還是直挺挺地跪在那裡,因為除了這副血肉之軀,他再沒有彆的籌碼了。

扶桑抬手擦擦眼淚,轉身離開,他不忍心再看下去。

他很想為太子做點什麼,可絞儘腦汁,依舊惘然無措。這樣大的事,豈是他這個卑不足道的小太監能插手的?他隻能遠遠地做個旁觀者,然後在太子需要他的時候,用他的雙手,為太子紓解疼痛。

他不可避免地遲到了,見趙行檢不在,便問尹濟筠:“師兄,師父還沒來嗎?”

尹濟筠道:“師父和張院使一起去武安侯府了。”

扶桑記得春宴說過,今日要為武安侯世子驗屍。

驗屍自然該由刑部最厲害的仵作進行,讓太醫院院使和院判過去,想來是起到監察和輔助的作用。

扶桑坐下,揉了揉摔疼的膝蓋和手肘,拿出一本書,心不在焉地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