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的金光向地麵投射出燦爛的光影,雲層翻滾之間,大片金光隱隱滲透入雲層,隻一抹降下。
天色暗了,校場上的士兵也都散去了,江淮帶著雲崖過去的時候,正見步濯清在一旁同一位副將打扮模樣的人交代著什麼,他不動聲色地四下打量,很快,江家暗衛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江淮給雲崖使了個眼色,對麵立即意會般地點點頭,隨後退而走向另一方。
而江淮,則是選擇了附近的一塊巨石。
巨石聳立,江淮側身往裡頭走了些,金光的光影被巨石所遮擋,正好,也將江淮的身影隱去了。
甚是隱蔽。
江家暗衛不知道是要做些什麼,江淮在原地按捺不動,眼神卻早就向那邊飛去。
步濯清似乎並沒有察覺,舉手投足間的動作穩穩當當,連同同那位副將說話也不慌不忙。
距離有些遠,再加上步濯清和副將是在一顆樹後,江淮不僅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亦是有些看不清楚,他轉頭望去,那邊的江家暗衛似乎蠢蠢欲動。
刀刃的刃身沾上殘陽的光線,凜凜向江淮這邊投射過來,他不覺向那邊望去,正瞧見那暗衛身下藏著的——
刃。
若不是兩方還都未有動靜,江淮幾欲要衝出去了,江家暗衛的目標是步濯清,那刃,自然也該是向著他的。
江淮倒是想去提醒步濯清,隻是,自己的位置同步濯清相差了十萬八千裡,現在冒然衝出去,不僅避免不了問題,還會引起江家人的注意。
他還未來得及想多少,隻見那道凜凜的刃光似乎又在他眼前閃了閃,一道白光掠過,他險些閃瞎了些。
江淮緊皺著眉頭,這個時候,卻倏地瞧見那道光,以極快的速度在叢林間竄動,看樣子——
不好!
一道殘陽赫然照上江淮的衣袍,將他淺色的衣衫染上了金光,江淮半個身子露在外麵,隻是他這時候已經顧不得了,因為,手中提著刃的江家暗衛,此時正飛速向步濯清而去。
步濯清雖為武將,可若是偷襲——這種不武的方式,難免要栽跟頭。
江淮側身出去,見那件玄色繡銀的袍子依然在那邊的樹叢之下,心下倏地著急起來,衣袖擦過身側的巨石,江淮借了道石頭的力,纖長的手指拍過巨石,即刻便要向那邊去了。
隻是,他的身子還未整一個露出去,後頭忽然一道力量,將他整個人都拉了回去。
“哎。”
身下閃過一隻手臂,直直將江淮整個人都給拉回了石頭後麵,這力道雖大,不過卻並不叫江淮吃痛,慣性的衝力使他一整個向前方跌去,但似乎想象中的向前摔去並沒有出現,他摔進了一個寬大而結實的胸膛之中。
江淮的腦袋有些懵,不過他仍然沒有忘記那邊的步濯清,顧不上看清麵前的人是誰,他踉蹌著彆過臉,朝那邊喊一聲:
“步——”
麵前之人似乎動了動,直到他的身子再次麵向江淮,江淮才分了一點兒心望過去。
步濯清??
脫口而出的一個步字頓時啞了火兒,玄色繡銀的袍子依然矗立再那邊,但,他麵前之人確實是步濯清。
雪白的裡衣此刻被步濯清端端地穿在身上,江淮瞧著那一件裡衣,似乎覺得有些眼熟——
巧了,就是他那日扒下來的那件。
江淮有些難為情地彆過臉,片刻之後,才下定了決心似的轉過腦袋來,小聲道:
“步將軍,你......”
步濯清的麵龐稍稍湊近他,食指伸出,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深邃的眼瞳猶如星火般閃爍在他麵前,是殘陽的光影,一抹照進眼睛,另一抹,打在臉頰側的紅痕之上。
步濯清的身子挨得他緊緊的,食指輕點嘴唇,告訴他噤聲。
溫熱的氣息從四麵八方將江淮整個人都包裹住,江淮不由得愣了愣,他心裡的小鹿在狂奔。
“回頭。”
冷峻的麵龐忽得說出了這一句話,江淮轉頭,便見那江家暗衛劈手砍在那玄色繡銀的袍子之上。
袍子依然矗立,江淮瞧見那邊的身影愣了愣,隨後隻見那不知名的江家暗衛伸出一隻手指輕輕戳了戳——
衣袍翩飛,在半空中撲騰了一下,繡銀在殘陽映照之下閃了閃,旋即飄然落下。
而那後麵,竟是個木頭的假人。
那暗衛顯而易見地愣住了,隨後,隻見副將領著一眾士兵出現在那邊。
江淮很快明白了他們的意圖,他們是要,活捉。
副將帶領的士兵,一步一步向那暗衛逼去。
那江家暗衛顯而易見地慌了神,眼看著四方來人,他無處可躲。
忽然之間,他的身子忽然側向後一轉,這個角度有些耐人尋味,他竟直直同江淮打了個照麵。
江淮立即反應過來,他退身向後,隻是那暗衛畢竟是訓練過的,就算江淮以最快的速度反應過來了,半空中仍然迎麵劈來一刀。
江淮:??!??
為什麼刀他。
他一時沒弄清楚這暗衛的意思,自己好歹是江家的,江家主怎麼也不可能讓這暗衛給自己一刀吧。
隻是那暗衛的速度尤其快了,江淮退身,仍舊沒有躲過去,身子的虛弱叫他難以挪動巨大的步子,況且,身後似乎有什麼彆的東西,他退身的同時被絆了一下,身子即刻不受控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