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他隻得喊道:
“步濯清!!”
晃當。
刀劍之影相交,一如前些日子江淮瞧見的那樣,隨後,隻見那暗衛被巨大的力量逼得步步向後退去,同時,江淮的身子不穩,亦是重重地向後摔去。
摔下的瞬間,他瞧見那暗衛的動作。
他要服毒。
若是服毒,活捉的計劃便泡湯了。
幾乎沒有任何思考,江淮又向那邊喊一聲:
“雲崖!”
他這聲音隻出了片刻,隨後自己便完全摔倒在地。
視線轟然落下一片黑幕,腦袋之中,嗡嗡嘈雜的聲音占據了全部,係統在腦海中急促地呼喚。
江淮隻覺得腦袋好沉,他根本應答不了任何的聲音,頭腦中的呼喚他聽見了,卻有心無力。
身體的控製權亦是暫時脫離了他,江淮隻覺得晚風的涼意到底還是多了,他能感受到那風正從四麵八方的位置撲來。
幽幽的,向他身子裡躥。
釜底抽薪。
他想挪動身子,但任憑怎麼使勁兒,也隻能從喉嚨之中發出一聲微弱的低吟。
“啊......”
好痛,好冷。
江淮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好似在往一處深不見底的穀底墜去,鋪天蓋地的孤獨感裹挾了他整個人,他好似又回到了從前。
誰...有沒有誰能陪陪他。
他吃力地睜開雙眼,隻是眼前似乎模糊成了一片,混沌之中,隻有無數個光影從他眼前掠過。
他努力地想看清眼前,卻最終隻能夠算作是徒勞。
江淮的氣息一下一下地低沉下去,就連係統的聲音都好似不那麼清晰了。
他方才那麼努力地幫著步濯清,就是拚儘全力地想留在這個地方,但好似並不儘如他的意。
或許,他本來不可能留在這兒呢。
好像一場夢啊。
江淮的意識逐漸薄弱下去,混沌,光影,和黑暗交錯,嘈雜的嗡嗡聲在他的耳畔縈繞,他不知道昏沉了多久,直到,一抹溫熱自他身下而來。
有什麼將他托舉起來了。
江淮幾乎沒什麼想法地掀開了眼皮,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起來,隨後,他看見步濯清。
那一雙深邃的眼瞳極為專注地注視著江淮,江淮這時候才發覺,原來是步濯清,將他整個人都抱了起來。
玄色繡銀的袍子此刻正蓋在他身上,殘陽還剩最後一抹餘暉,這時候,也落在了他身上。
他冰涼的身子逐漸暖和起來,步濯清的手臂紮實有力,江淮一整個人都穩穩落入懷中。
“步濯清......”
步濯清那一雙深邃而專注地眼瞳似乎動了動,他轉了轉腦袋,細薄的嘴唇似乎說了什麼,江淮的耳邊嗡嗡的,他隻能勉強從步濯清的的嘴巴的動作上捕捉到一點兒的動靜。
那是三個字——
彆說話。
冷峻的麵龐似乎柔和了起來,江淮的身子也逐漸暖和,隨後,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似乎不似方才那般跳動得激烈了。
心跳逐漸平緩,江淮覺得自己好似也安靜了許多。
是安心。
他在這片溫暖之中陷入了安睡。
————
不知睡了多久,江淮睜開眼睛,周邊的裝飾同前幾日的一樣,這裡並不是彆的地方,還是在軍中。
身子已然不似昨日那般僵硬冰冷,相反,他這時候仍然在一片溫暖中。
身子的控製權也回歸了,江淮動了動腦袋,正見步濯清熟悉的麵龐在一側的位置,身側,還有另一個人。
“步將軍,江丞相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你可以放心了。”
聲音也能聽清,這聲音隻有一些耳熟,江淮抬頭望去,很快認出來。
是軍中的郎中。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目光才堪堪向身旁的郎中和步濯清望去,這時候,他看見身側的郎中似乎又開了口:
“步將軍,一夜過去了,你也該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