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他是個臉盲。(1 / 2)

一夜?

江淮側頭望向的步濯清,步濯清正立在一旁,他還穿著昨日的那件雪白裡衣,身後披著那件熟悉的袍子。

玄色繡銀,銀色的絲線在光底下閃閃,光芒斂去,儘顯柔和。

冷峻的麵孔似乎有些蒼白,雖然郎中這麼說了,不過步濯清卻是未動,他一麵動了動嘴唇,一麵將麵龐向江淮轉來:

“無事,辛苦了。”

這兩句話自是對郎中說的,郎中瞧著步濯清,見他確實不願離開,便又是叮囑了兩句,再然後,起身離開了。

細碎的腳步聲若隱若現,片刻之後,便完全歸於沉寂。

“你醒了。”

步濯清深邃的眼瞳望過來,江淮好些時候沒說話,嗓子有些乾了,他試圖發出一些聲音來,卻發現壓根沒發出聲,他下意識想起身來。

一手撐著床麵,他還沒來得及再動作什麼,巨大的疼痛便自背部而起,江淮疼得直冒眼淚,喑啞的聲音從嗓子底下冒出來,他起身的時候便是半身懸空了,若是現在跌回去——

大概會更痛。

江淮一麵咬牙一麵冒著眼淚,噙滿淚水的雙眸轉而望向身側的步濯清,想說些什麼,最終隻能化作一聲沙啞。

疼,真疼啊。

堪堪撐起的手臂忽然之間喪失了所有的力道,江淮的心下陡然一沉,正當他準備徹底放手迎接痛苦的時候,一道力量適時地出現,寬大的手掌恰到好處地扶住了他。

繞過了疼意四起的背部,轉而翻手摟在脖頸上,對麵之人向他緩緩靠近,直到咫尺。

溫熱的氣息迎麵撲來,隻是江淮此時卻顧不上這些了。

“疼。”

他一咬牙,將全身都托付過去,同時終於說出了一個字。

實在是太疼了,江淮自己都沒注意,他這一聲說的是有多麼委屈。

步濯清冷峻的麵龐之上似乎有了些變化,他雙手扶著江淮險些跌下去的身子,繼而緩聲道:

“昨日你跌下去的地下有碎石,弄傷了後背。”

記憶倏地向昨晚而去,江淮想起來,步濯清抱他起來的時候,背上是很疼的。

不過他那時候摔得整個人都有些神誌不清,好多種痛苦縈繞在他周圍,他亦是分不清到底哪裡在疼。

今日才知道,原來是背部。

江淮的視線被淚水所模糊,眨眨眼,才看清了麵前。

步濯清輕輕環抱起他,寬闊的肩側,雪白的裡衣貼著他,他整個人都被向上提了一些。

正好,叫疼痛的背部懸空起來,不受摩擦,便能好受許多了。

“多......”

江淮道謝不及,還未來得及把口中的話說完,隻見一隻銀白色的小勺子抵住了他的下唇,晃晃悠悠的水珠亮晶晶地倒映在小勺中央,那水珠順著銀白的勺子滑落,轉眼便進了嘴裡。

晶瑩的水珠浸潤了乾啞的嗓子,步濯清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了他半碗水,江淮覺得自己精神也好多了。

側身再看向步濯清的時候,他才發覺這時候步濯清離他竟隻有咫尺的距離。

江淮心下的小鹿又莫名地狂奔起來,雙頰被這種感覺所帶動,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眼尾微紅,眼眶裡頭亦是噙著些淚水,這副模樣,步濯清竟是離他如此之近,弄得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江淮轉了轉臉,小聲道一聲多謝,隨即感受到背部似乎也被人所包紮過伸手摸去,順便轉移了話題:

“背上的傷口,郎中——”

郎中如何說?

步濯清麵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神色淡淡:

“是我包紮的。”

江淮的問話戛然而止,繼而麵色更紅了。

真不是他不好意思,而是他受傷的地方,屬實有些微妙。

他反手向背後摸去,正是腰際向下一些的位置。

再往下,那可就是——

吱呀。

翩翩的思緒在倏忽間被打斷,營帳被拉開,江淮抬起頭來,正見昨日那名副將過來。

似乎是說昨日的那名刺客,副將神色複雜地向江淮這邊看了一眼,還未來得及請示,隻見步濯清淡淡道:

“不必,就在這兒說吧。”

說說說,江淮悄悄豎起耳朵聽過去,昨日那名刺客,他也有許多不明白和想知道的地方。

副將所言,那名刺客確實被活捉下來了。

活捉,這麼說來,他服毒沒成功。

“他服下了毒,幸虧丞相大人的手下有解藥,給他服下之後便救回來了。”

好吧,不是沒服毒,是沒死成。

江淮繼續豎起耳朵聽,副將又道:

“我們的人查出來,他確實是向著將軍您來的。”

步濯清的神色還是無所變化,隻是片刻之後,他好似又想起什麼來,轉而看向一側的江淮:

“既然如此,他為何行刺於江丞相。”

他總覺得江淮同江家的關係有些微妙,江家是人人懼怕的權臣世家,那麼作為丞相的江淮,理應把控全局才對,但江家連政務都不讓他處理就讓他來了軍中——這應該不是江淮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