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之是真的生氣了，眼眶紅得不像話，心中密密麻麻的委屈，全跑了出來。

見他這樣，賀書白站不穩似的晃了晃，低頭的瞬間眼底閃過一絲懊惱。

“你去車上等我。”周嘉律垂頭看著他，安慰般揉了揉肩頭，小心翼翼得像是在對待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薑之看著他，嘴角克製不住地往下又彎了點。

每一次在周嘉律麵前，他的情緒總是會更大一些，暴露得比任何時候都快。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好不好？”周嘉律又哄他。

薑之抹去即將滴下來的淚水，慌亂點頭，跟著小助理出了這個意想不到的是非之地。

前腳剛走，賀書白便想要追上來，急切著想解釋什麼，被周嘉律一把攔在了裡麵。

“賀書白，薑之不是你以前遇見過的那些小年輕，離他遠點。”

周嘉律的臉色很不好，隻要他再敢往前，手上的大半資源都會被撤得乾乾淨淨。

賀書白有些驚訝，他這位堂哥一向冷靜淡然，可到了薑之麵前又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轉頭就能嚴肅得令人生寒。

他不禁笑出聲來，

“哥，你喜歡薑之吧？”

眼前的男人變了臉色，冷峻非常。

“還喜歡他紅著臉跟你說話跟你笑，隻要他乖乖聽話，什麼你都能滿足，對不對？”

……

跟在周嘉律身邊，小助理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人。

可薑之長得這樣好看，性格看著也不錯的，還真是少見。

就算冷著臉坐在後座，也遲遲讓人挪不開眼。

空間這麼小，幾乎持續安在他身上的視線薑之不會沒感覺，光是看小助理撓方向盤，他都看了有好一會兒了。

反正主角不在場，他能放心做自己。

薑之輕佻眉眼，支著下巴撇過頭，言語緩慢，“看什麼呢？”

“沒、沒看什麼。”小助理連忙低頭，應得磕磕絆絆。

“盯著我看那麼久，以為我不知道嗎？”語調平淡，卻無形中有一絲輕飄飄的壓迫感。

他心中一咯噔，確定自己被抓了個正著，這才笨拙地勾著笑回頭，向薑之做了個求饒的動作。

薑之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半晌，輕哼一聲，心情好了一點，“放過你。”

小助理悻悻坐正，卻又古怪地瞅了一眼後視鏡中依舊看向窗外的人。

隻見薑之坐在昏暗的後座，光影勾勒出他精致的麵龐線條，修長圓潤的十指交叉著，像是精雕細琢的瓷玉，指尖泛著微光，說他是畫中走出的人物再合適不過了。

車裡實在安靜，薑之有些走神。

賀書白那麼奇怪的人，也能聊這麼久嗎？彆是說了一籮筐的壞話給周嘉律聽才好。

他百無聊賴地數著車窗上將落未落的霜點，心緒飄到了千裡之外。

“氣還沒消嗎？”

清冽的男聲微微上揚，似是在調笑。

薑之被掐了般一頓，沒有回頭，“怎麼會，在擔心對家會不會說我壞話呢。”

他自覺得在周嘉律麵前沒什麼好藏的，便想到什麼就說了什麼，也好過之後被問出點破綻來得舒坦。

“嗡嗡嗡——”

周嘉律的手機隨意丟著，就在他手邊，屏幕朝上，不斷彈出賀書白發來的消息。

好在他的好奇心不重，哪怕消息內容不顯示也並不在意。

大概又是一些他看不懂，還很奇怪的話吧。

薑之撐著下巴覷著，鼻息沉重。

“想看就看。”周嘉律的聲音夾著笑，把解了鎖的手機遞到他眼前。

周嘉律似乎非常樂於看到他這樣的表現，這一係列動作下來，不像是一種討他喜歡的獎賞，而是自然而然回到家，遞給老婆查崗的。

老婆？！

薑之晃了晃腦袋，懷疑自己被網上那些人同化了。

“你拿走吧，我不想看的。”薑之鼓了一下臉頰，把他的手推開，聲音軟軟的，聽起來是不生氣了。

也許是為了加快生成他與周嘉律的羈絆，哪怕他不想看，係統也念了幾句。

【哥，我知道你打薑之什麼主意。】

【彆裝得太過。】

「停。」薑之擰著眉，「不許念了！」

他一點都不想聽。

賀書白的惡劣深藏在溫和的皮囊之下，有一些話就如尖刺一般可惡，讓人躲閃不及，句句都讓人覺得他居心叵測。

更何況還對自己哥哥說那麼過分的話！

周嘉律輕闔著眼看他，低頭刪掉了賀書白發來的所有消息。

“既然不舒服，怎麼跟著他走呢？”

薑之努了下嘴，帶著一點怨氣，“如果不讓他順便帶我回來，就隻能跟尤肅一個車了。”

“下次給我打電話吧。”周嘉律略一遲疑，半開玩笑道。